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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陆婶一再推辞,秋月还是在医院呆了一天。
陆婶五六十的人了,和薛叔又没有孩子,秋月帮他们请了二十四小时的护工。
——这样做,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离开住院部时,天已经黑了。
秋月坐进车里没着急发动,先打开了薛叔的工作日志。
翻了两页她就看明白:这几天,薛叔一直调试配置新的冲压零件。
就是乘光号称采购不到,所以暂停预生产的零件。
可是他不知道,那只是梁弈和她博弈的一个借口。
薛叔信了这样随口一句的说辞,现在躺在ICU。
合上笔记本,秋月发现自己没有哭。
她好像是真的长大了。
知道情绪不会解决问题,也不会再随意发泄情绪。
她不会再随便哭。
只是,她似乎也不爱笑了……
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秋月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开得并不够专注。
思绪首先跑到手机上:梁风今天给她发了微信,她还没来得及看。
堵车时,看着前面红成一片的刹车灯,秋月又想到薛叔的日志本。
她爸爸生前也有好多个那样的本子,他和薛叔都喜欢手写备份。
他们一笔一划地记下所有的工作。
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这么多年……
车流开始移动,后视镜里瞥到旁边有空隙,秋月立刻打了把方向盘——
砰!
下意识踩死刹车,她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撞上了。
就在变道时和后面上来的车。
木然地解开安全带,她赶紧下车。
后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正弯着腰看两车相撞的地方。
估计上了一天班累得慌,看见秋月下来,他火气有点大:“你搞什么会不会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