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打翻了自已的第一个对手,不轻不重几拳下去,对手发出哀嚎,同时高举手臂伸出食指认输,裁判连忙叫停。
“胜者,斯巴达的亚基斯!”
亚基斯挂着机械的笑容,任由裁判带领自已向观众致意,在转到糖糖休息的位置时,他没忍住瞟了她一眼。
她正重新往手腕上缠绕质地柔软的牛皮条——那时还没有发明拳套,拳击手的十指露在外面,容易骨折。
亚基斯甩甩头,觉得自已像是疯了。
出身平凡的科林斯人哪来那么大魅力,一而再再而三地吸引他的目光?
输给他也没什么要紧,这次一定赢回来。
要像个真正的战士,奋勇杀敌!
不,打倒他就行了,毕竟只是比赛,不在战场。
还想和他交朋友呢,他长得那么像自已死去的教官。
如果他是斯巴达人该多么美妙。
亚基斯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各种念头像羊毛线一样纠缠在一块儿。
相隔百米,目光犀利的神明轻而易举地看出他不在状态,一丝担忧涌上眼底。
……
倒数第二轮,糖糖首先取胜。
这一战打得并不轻松,回到场边休息的她双手发抖,喉间发出粗重的喘息。
她往淤青的手指上涂抹混合了活血草药的橄榄油,扬头望向被两名裁判合力抬下赛场的对手。
对手是一名身经百战的雅典士兵,军功累累,他的意识里压根没有和“屈服”“认输”“投降”有关的字眼,被打倒以后,他始终没有主动认输,直至陷入完全昏迷状态,糖糖心惊胆战地停止挥拳,裁判确认他无法再起,这场比赛才宣告终止。
糖糖俯视自已仍在颤抖的双手,士兵的鲜血已被她擦净,她摸了一把额头,上面挂满细密的冷汗。
她止不住去想,倘若那人在持续的攻击下仍能保持意识清醒,是否会一直坚持到被她活活打死?
她这双手,连动物都没怎么杀过,刚才却几乎夺人性命。
真希望决赛能赢得轻松点儿,最好别见血。
她微微偏头,目光扫向另一组比赛的双方,亚基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阿尔戈斯人握着拳头,双眼紧闭,嘴唇不断蠕动,似乎在向神明祷告。
阿尔戈斯的守护神是赫拉,她会不会帮助他呢?
在糖糖的印象里,赫拉经常派凶猛的动物攻击惹恼她的人。
但有远射手阿波罗在,天后总不至于派两条毒蛇咬死亚基斯吧。
亚基斯是夺冠大热门,只要是他的比赛,主持人都会花费更长的时间来热场子,这让糖糖获得了充足的休息和调整。
她活动指节,用力击掌,感觉双手清爽麻利,肿痛和酸胀在药油和真气的双重作用下消失无踪。
对亚基斯来说有点儿不公平呢,如果他不出意外获胜,将只剩下二十分钟休息时间。
但她很乐意接受这份命运的偏袒,不管怎么样,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