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惬意地踱着步子,时而弯腰观赏桌上的纯金花瓶,他从宽大的袍袖里抽出一张卷起来的地图,亮给阿波罗看,“你说这是什么?”
毋须凑近细看,阿波罗立即意识到地图描绘的是阿卡迪亚广阔的原野,零散地标注着神庙、麦田、谷仓和市集所在的位置,右下角有一个醒目的圆形红点,没有注释。
幽深的瞳孔瞬间放大,湛蓝的眼眸氤氲着强烈的敌意,周围的空气不安地扭动着,仿佛一头隐形的怪兽蓄势待发。
“我不知道你把这张阿卡迪亚的地图拿出来,是为了说明什么,最近那里的凡人死得特别多吗?”阿波罗的语气冷到零度以下。
“塔纳托斯”仰头大笑,嘴巴咧到了耳根,哪里还有半分死神本身的气质和神韵,“就算你不清楚,你腿脚灵便的好兄弟肯定不会认错,因为这是他埋藏赃物的地方。”
阿波罗前额放出灿烂光明,神殿大门瞬间被一道耀眼的光墙封锁,窗户也覆上一层半透明的光膜,他那肌肉丰满的上臂微微隆起,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这是要做什么?!”“塔纳托斯”挥舞着双手失声惊叫,面部表情乱飞,完全不像招人畏惧的死神,倒像被真正的死神拿剑架在了脖子上。
“向斯提克斯河起誓,永远不把你知道的事说出去,否则别想离开。”阿波罗近乎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
“塔纳托斯”不满地瞥他一眼:“你不放我出去,谁来收取凡人的灵魂啊,你的小偷弟弟忙得过来吗?到时大量人类无法正常死亡,人口暴增,土地承载不了,饥荒、瘟疫、战争流行,世界秩序崩坏,你负得起责任吗?”
阿波罗突然暴起,眨眼之间,他的拳头就触及到“塔纳托斯”的胸口。
“塔纳托斯”“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金色的琴弦缠住他的手脚,将他五花大绑。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我这个人人害怕的死神,怎么这么窝囊啊……”“塔纳托斯”流下两行不值钱的眼泪。
阿波罗握着微麻的手腕,眼中戒备未消,他快步走过去,揪住“塔纳托斯”的衣领,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庞。
“除了头发和眸子的颜色,你和你的哥哥修普诺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阿波罗得出结论,眉间挤出浅浅几条沟壑,“我和他做了那么久的知音,却从没跟你打过交道,他素来举止风雅、言行得体,你粗鲁散漫、口无遮拦,和他没有半分相似。”
“塔纳托斯”大概仗着自已神职特殊,作死成瘾了:“他喜欢音乐,你偏偏会弹几首不入流的小曲儿,每次看到他翘班去找你,我都嫉妒得不得了。”
屡次被言语侮辱的阿波罗不怒反笑:“呵呵,看来尊敬和礼貌在你身上是不存在的。放心,等我把事办完了,自然放你走。”
他抓着“塔纳托斯”的肩膀,把他往神殿后堂拖。
“喂喂喂,我今天要是没能按时回去,修普诺斯可是会找上门来的。”“塔纳托斯”不甘心地嚷嚷着,脚步踉踉跄跄。
阿波罗眼中闪过阴影:“那样最好,我在这里等他。”
“塔纳托斯”被锁进一间无缝的密室。
阿波罗刚一走,他半秒都不等地解开捆绑自已的琴弦,大力甩动胳膊:“大菠萝下手真够凶残的,要不是提前在胸中藏了口真气,肋骨怕是会遭殃。”
他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长满了棕黄的猴毛,“没办法,糖丫头只忆得起那索命神仙的脸和衣服,里面的她都没见过,我现在人头猴身,全凭一身长袍遮挡,但愿大菠萝没察觉到不对。”
他放下袖子,靠墙躺倒:“接下来就由糖丫头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