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被秦思思点醒,她忙向账房要回了些银子。因此,现在景阳侯府的账目上,不仅不够发全月钱,连调剂遮掩一下的余钱都没有。更别说过几日到了月初,还要给府上各位主子发月例呢!
“哦——”不等苏瑶回话,秦思思就已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先一步向苏瑶发难:
“景阳侯府并非世子妃当家管事,月末却要你划钱入账,莫不是……”她特意顿了顿,然后促狭地笑了起来,“莫不是要你拿嫁妆贴补夫家吧?”
苏瑶瞬间神色慌乱,双眉紧蹙,眼神游移不定,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紧张道:
“没,没有!你别胡说!景阳侯府家大业大,怎会要我这儿媳的嫁妆呢?母亲向我要钱,只是……只是……”
苏瑶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几乎和承认没什么区别,秦思思得意一笑,乘胜追击:
“世子妃一口一个和离之妇,自己的境况可不比我这和离之妇好多少。至少我离开伯府时,嫁妆可都全须全尾地拿回来了!”
景阳侯夫人暗道不好,这两人势同水火,今天要被秦思思拿住把柄,日后二人在外互相攻讦时抖落出来,还不得闹得京城尽知?
更可怕的是,她俩吵架也不会只吵一次便罢休:从前苏瑶提起「和离之妇」有多频繁,日后秦思思就会多频繁地提起「景阳侯府索取媳妇嫁妆给下人发月钱」!那她侯府的脸面,她堂堂侯夫人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景阳侯夫人想要开口辩解,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借口。一个犹豫的功夫,苏瑶却已满脸涨得通红,小声道:
“确实贴补了一些,但我前几日已取回一部分了。”
景阳侯夫人当场撞柱的心都有了。早就知道这儿媳蠢笨,没想到她竟蠢笨到这份上!这也是能当着外人的面承认的吗!
秦思思挑眉道:“哦?取回一部分,也就是说,不是全部?”
景阳侯夫人害怕苏瑶再说出什么蠢话来,也顾不上有没有周全的借口了,忙道:“前段时间府上红事甚多,账上有钱但现银周转不济,便向瑶儿借了一些。”
秦思思一副牛劲上来、不依不挠的样子:“借的?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侯夫人与世子妃可有白纸黑字的欠条?若是没有,我可不信,定是一时遮掩的谎话。”
苏瑶紧咬下唇,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下来,她挺直了脊背,扬起下巴,倔强道:
“母亲与我相互信任,哪里需要写这些东西。你若是不信,写给你看便是了!有了欠条,你可不许再在外人面前嚼我景阳侯府的舌根。”
说完,苏瑶便命侍女研墨铺纸,自己写下欠条内容,请景阳侯夫人签字画押。
「景阳侯府今借到世子妃苏瑶嫁妆纹银三百两,约定于下月三日归还。立此为据,以作凭证。」
景阳侯夫人被架在那儿,见苏瑶只写了三百两的欠条,还算懂事,也就签了下来。
苏瑶又哭了好一通,景阳侯夫人才在秦思思夹枪带棒的刻薄话语中悻悻离开。
见侯夫人走远了,秦思思抿了一口清茶,抬起下巴示意道:“你不怕把她逼急了,发不出月钱,还来问你要怎么办?”
苏瑶苦笑道:“侯府家大业大,哪里会真的发不出月钱?只是有我这个冤大头在,她不想动用别的款项罢了。撑几个月,再减点排场开支,也不会活不下去。”
见她心里有数,秦思思点点头道:“那你现在作何打算,也想像我一样和离么?”
苏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摇头:“苏家需要这门亲事,我不能弃家族于不顾。相反,我要景阳侯府越来越好。”
她心中已打定主意。她和秦思思不同,今日之举,并不是要回银两划清关系,而是要在景阳侯府中争下话语权。
未来,她还要更有实权的景阳侯府中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