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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帖木儿从未像现在这般愤怒过,当初沙河之战时,好歹确实是自己的过失,被人骂两句那也认了。
然而这次濠州之战,责任根本就不在自己!
他明明主张用贾鲁的战略继续围困敌人,结果是也速那小子出馊主意,勾引敌军来劫营。结果反中了敌人计谋,导致全军覆没!
可恨的是谁也不信他,连亲兄弟也觉得是他在推卸责任。
他身上仿佛已经被挂上“败将”的牌子,只要打了败仗,别人第一反应,都觉得是他导致的!
这两天,他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大街上一群刁民对他议论纷纷。
有的说他是元廷第一常败将军。有人说皇帝这次非常生气,要拿他问罪,连丞相也要受牵连。
也先愤怒之下,就想将这些刁民全部下狱,然而又想起脱脱的告诫,让他回和州后低调行事,这才强自忍住。
这天下午,他为了转换心情,去勾栏看戏,前面一场是“吕洞宾三度城南柳”,看完后心情稍稍舒畅了一些。
谁知后面一场却是“关羽大意失荆州!”
也先看得十分抑郁,便起身准备离开包间,不料下方一名男子大笑道:“关羽失荆州,害了自家哥哥,岂不和咱们的也先大夫有点像?”
另一人道:“放屁!关武圣是何等样人,也先小儿怎能与他比!”
“不错,不错!关将军以前打了很多胜仗,只打了荆州一场败仗,也先大夫却只会打败仗!”
也先气得差点吐血,再也按耐不住,喝令侍卫下去抓捕这些刁民。
勾栏变得一片混乱。
很快,那些议论的民众都被抓住,也先这时冷静了一些,想起脱脱叮嘱,便没有将其处死,只让侍卫将他们在大牢关上三天。
返回府邸的路上,也先越想越气,心想:“我若不能打一场胜仗,这辈子都要被人钉在耻辱柱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然而眼下能够攻打的只有真州,想起上次真州的惨败,又有些心有余悸。
如此过了几日,斥候忽然来报,说真州东门的一万人马拔营起寨,朝江都而去。
也先大喜,便要领兵去攻打真州,左右却全部反对,皆道:“将军,真州贼兵诡计多端,只怕有诈!”
也先怒道:“畏畏缩缩,如何能领兵作战!如今我军包围高邮,说不定现在已打下高邮,向江都进发!真州贼兵自然会抽掉兵力去江都固守!尔等不必跟随,我一人领兵即可!”
不顾众人劝阻,点齐两万五千大军,朝着真州开进。
……
“你要攻打江都?”董抟霄皱着眉问道。
贾鲁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是救你脱困的唯一方法。”
夜幕低沉,明月皎洁,月光照在贾鲁脸上,肃穆而凝重,显然他这句话并非随口而出。
董抟霄在囚车中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道:“我军已经打下高邮了吗?”
贾鲁道:“还没有。高邮守军非常顽强,准备的也很充分,中路军和前路军进攻了八天,也没能登上过城墙!”
董抟霄皱眉道:“既然如此,丞相会让你分兵攻打江都吗?”
贾鲁道:“正常情况自然不会,不过如果出现特殊情况,他也许就会改变主意!”
“什么特殊情况?”
贾鲁左右看了一眼,走到囚车前,背靠着囚车道:“我来找你之前,去了一趟左路军,和你手下的几位将军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