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话锋一转,“你有武力,剑术不错,但是我倒没注意过你是否习字。”
韩谈直了直腰杆:“陛下,臣习过剑术与搏击术,才被先皇帝派来贴身卫护陛下。但臣也识字能写”。
“好,那你一会下去,把那些出入宫令房的人名都写下来。另外,去召户郎将进来。”胡亥说,“宫中除郎中军不得配剑,你原来的配剑在赵高任郎中令之后也被缴去,当时我也没说什么。不过从今日起,我重新准许你在我身边带剑行走。”
韩谈跪行拜礼谢恩,却匍匐不起,身体微微抽动起来。
胡亥感到奇怪:“韩谈,你不去召户郎将?如何伏地不起?”
韩谈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稳,又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抽泣着说:“请陛下万万饶恕臣失仪之罪。臣很高兴,臣看到陛下归来,感觉大秦定会摆脱这数月的乱政,臣近期一直真的很担心。”
胡亥又笑了起来,“好了,不要再给我表忠心了,起来吧。”
他走到一侧殿墙处,胡亥伸手摘下挂于墙上的一柄剑举到韩谈眼前说:“你知道这柄剑的来历吗?”
“陛下,这柄剑据说是吴王阖闾配剑,为欧冶子所造,名为胜邪。剑中透着恶气,每铸一寸,便更恶一分。”
“嗯,占据甘泉宫,并不等于朕已经夺回了皇帝位,所以还要看明日的一搏。你明日捧此剑与我回咸阳宫做一些事情。待一切事了后,你再去宫中的武库给自己选一把好剑佩带,我会写诏令给你。”
韩谈双手接过宝剑,再次匍匐于地:“臣粉身碎骨,难报皇帝大恩。此一身,唯护陛下,非死不休。”
看着韩谈走出殿门宣召户郎将,他回到御案后刚要懈垮下去时忽然想到,见军人还是留点点样儿吧…。。于是把腰又直了起来。
刚摆好pose,上官甲就大步进入殿内。之前他在公子婴府见到他时是便装,刚才宫门前胡亥又没心思关注这些军将的装束,现在总算有心情线上一下秦朝的军服了。嗯,长襦胸甲、双版长冠、腰际佩剑,中级军官装束,和兵马俑中哪一种类似?
胡亥胡思乱想的时候,上官甲已经走到距丹陛二十步,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郎中军户郎将上官甲,参见陛下。”
“起来吧”,胡亥直视着上官甲,“上回在公子婴府上也不及问你。你是上官氏?可是楚人?”
“臣祖上为楚人,但已入关中五世。”
“哦,那就是说,你这一族虽为楚人之后,却也算是几代老秦人了。”他看了看上官甲自豪的表情笑了笑。
此时,韩谈已经把刚才出殿的宫人与内侍又带了回来,自己则怀抱胜邪悄然立于殿门侧。
“上官甲,今日之事,你有大功,朕不会忘记的。经此一番变故,我觉得以前对军旅之事所知太少了,所以想问问你。”
“陛下垂询,臣知无不言。”
“我登基以来,甚少过问军旅之事。我问你,郎中军护卫一般是如何安排的?”
“回陛下,郎中军紧随陛下,陛下所到即为郎中军所卫。目前在甘泉宫,总领为五官中郎将。左中郎将和右中郎将各领二百步郎一百骑郎于宫内四角驻守,臣领百郎护卫宫门,骑郎将领二百骑郎巡查,车郎将领九组八十一乘于宫门两侧驻留,以备陛下出行随扈。宫外则为卫尉军拱卫,非郎中军所属。”
“除你之外,其他郎将全是宗室贵戚吗?”
“除臣之外,唯五官中郎将和车郎将是郎中令之后调任。刚才那个阎央是陛下登基后任的车郎将,从中车府调来,是咸阳令阎乐的族人,五官中郎将陛下当知是赵成。”
“哦……”,胡亥的懒散劲儿终于战胜了王八之气,侧向倒在一个厚垫上。
“上官甲,朕有些疲累,今日就先宿此宫中。你代朕传口诏给赵贲,明日卯时,让他带一千军先沿驰道清道,辰时我乘你的轻车,护送我回咸阳宫。”
秦二世元年六月十六日,辰时。
胡亥在卯时醒来,让宫人去传了朝食。这一路回咸阳宫轻车疾奔,肯定要给颠饿,不吃点儿东西真不行。
用过朝食,胡亥完全摆脱了迷糊的状态。没办法,这数月精神说不紧张还是非常紧张,现在成功在即,一放松就非常疲累了。
他稍稍思忖了一下,“韩谈,现在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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