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不懂阵法,自然也不懂如何破阵,最糟糕的是,当他的脚踏上墙内土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阵中,所以他不敢动,至少要想清楚再行动。
可惜任他头脑如何飞速运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相信,只要自己再走一步,阵法就会被启动,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是会出现五百刀斧手还是乱飞攒射的毒箭。
难得他能保持落地的姿势好久不动,不过就算他韧性再好,总不能在这摆姿势摆一辈子,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杀人的事儿就不用想了,就连能不能脱身都成了问题。
正当唐玄有所决断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陷阵不惊算是冷静,可若是想离开,就不必费那个心思了。”
抬头看去,凉亭处多了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白头发的老妪,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神态都和街上常见的老太太没什么分别,当然这只是表象,唐玄清楚的记得,自己刚跳进来的时候,凉亭里是空无一物的。
“乖乖的不要动,兴许皇子爱才心切,会饶了你一命也说不定。”老妪躺靠在椅背上,遍是皱纹的脸转向唐玄,有些怜悯的意思。
虽然之前想过皇子府必定守卫森严,可最多不过是往来穿梭巡视的守卫,明里暗里的各种机关,然后再弄几只高大凶狠的恶犬来提气,谁知进来之后才知道,战长功这孙子竟然把整座府邸变成了一个法阵。
唐玄现在的姿势很像是百米运动员的起跑姿势,不怎么舒服,尤其是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又有一个突然出现的老女人跑来收网看热闹,而且他知道,就算战长功爱才惜才的要命,也不会给自己留下活路。
因为据说那厮是很讲义气且有原则的人,所以杀了战虎和重伤宇文路这两件事随便一件都可以让他失去宽容的大度。
不过有一点还算对他有利,唐玄发现,这老太太虽然诡异的出现,但好像并没有其他人也被惊动,可能是这老女人有信心把自己留住,所以并没有示警惊动别人。
这算是好消息,如果对手只有一个人的话,那怎么样都会容易解决一些。
尽管双腿已经变得沉重,就像是被绑上了百十来斤的沙袋,应该是阵法所致,不过唐玄还是很冷静,直到他看到周围的花花草草也渗出杀意的时候,才忍不住叹气。
这个阵法以怪力束缚唐玄的双腿,让他如坠泥沼难以抽身,而那些微动的花瓣摇曳的树枝所散发出的气息不亚于袖箭飞刀,只要一经发动,就是绝对的杀器。
“您老人家腿脚可好?”唐玄忽然笑眯眯的问道,趁老妪微微一愣的时候,他已经全力发动身体,像一只发狂了的公牛,猛地撞向身后的围墙。
他只需要迈出一步就可以和围墙来一个亲密接触,而这一步距离却让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受到束缚,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
老妪似是没想到唐玄还能有移动冲撞的能力,错愕间唐玄已经撞塌了围墙,灰头土脸的冲了出去,数不清的花瓣在他的身后割裂开来,树叶飞旋如刀,可惜只有小部分伤到了唐玄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够快,而那些追逐他的花花叶叶出了围墙的范围就失去了攻击力,和普通的植物没什么分别。
肩膀很痛,头在嗡嗡作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唐玄才不会用这种既不体面又很危险的方式夺路而走,忍着后背传来的刺痛,他毫不犹豫的狂奔而去,料想那老妪区区一个阵师没有追上自己的本事,而现在喊人也太晚了些。
皇子府的围墙很高,约莫着超过六米,坚固程度当然也不用说,至少不会是豆腐渣工程,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唐玄这种级别修行者的全力冲撞,顿时塌了一米有余。
豁口这么大,响声当然也不会小,几乎就在墙倒人逃的同时,几台身影已经快速向这边赶来,他们看到的首先就是老妪那张本来就不美观而现在更难看的脸。
她对自己的阵法一向很有信心,府中来过不止一次刺客,不过都被阵法困住不得脱身,最后干净利落的自杀身亡,少受皮肉之苦倒也算是明智之举。
可没想到今天这煮熟的鸭子居然又飞走了,老妪顿时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心知是因为自己过于托大,如果发现有人传入之后就示警召人,很可能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有的人越老就越容易在乎面子问题,所以老妪是断然不会承认自己犯了错的,喝令守卫们前去追赶,自己则一甩袖子坐回了椅子里,气鼓鼓的满脸阴沉。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去追连个毛儿也追不到,不过老妪的话却还是要听的,况且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多做点事给主子看也是好的,至于有没有效果就另当别论了。
狂奔的唐玄不跑过了几条街才站住脚步,还好事先早有安排,撤退的路线早已经确定,现在才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般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