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贫民窟。
这是出了名的脏、乱、臭气熏天。
这里的房屋高低参差不齐,拥挤又破旧。狭窄的小巷里,潮湿阴冷的空气中还夹杂着臭水沟里工业化污染的气味,让人很不舒服。
其中一间出租屋里,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躺在脏乱的木板上,她满头干枯脏乱的头发散发着馊气,骨瘦如柴的手无力地搭在床沿,一张蜡黄惨白的脸上长着一条横跨整张脸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
“砰——”
破旧的铁门被人踢开,一位穿着打扮很是华贵的妇女扭着腰走了进来。她厌恶嫌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后将锐利的眸光落在了床上的女人身上。
看到眼前狼狈的她,贵妇得意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唐家三小姐嘛?怎么住得如此凄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明明就不是读书人,却非要卖弄文采。
走近了些,她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腐臭味夹杂着药味,脸上嫌弃的意味更重了些。
贵妇身后跟着的女仆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得意洋洋道,“夫人,您可要小心身体啊……这才三个月大呢。”
床上的女人艰难地移动自己那双麻木的眼睛看向了门口,看清了来人后,她眼里猛地布满了恨意和杀意。
贵妇被她那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而后她又假装淡定地站稳,“姐姐啊,你这是在嫉妒我吗?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接我进的赵家呢……你踩着我过了二十几年,可想过我的感受?如今你沦落如此,当真是活该!”
床上的女人挣扎着要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凶狠地瞪着那个华贵妇女,她恨……
她恨自己养虎为患、引狼入室!
“夫人,我瞧她这模样也是晦气,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那女仆看床上女子的眼神也觉得害怕,不由得说道。
“怕什么,反正她也活不长了。”贵妇不以为然地道,嫌弃地瞟了床上女人一眼,讽刺地说:“你以为锦城他会来看你?呵呵,他巴不得你早死。”
贵妇看床上的女人抖得快要生吞她的模样,她就很开心,她瞥了眼自己鼓起的肚子,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和锦城早就好上了。早在你让我住进赵家之前,我们就好上了呢!喔对了,姐姐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当初救了你的人……可是温北榛呢。温北榛这人,连我都有点心动,可惜这男人软硬不吃,就喜欢你这贱货!”
床上的女人瞪大了双眼,那一瞬间,惊愕、痛苦、愧疚与怨恨通通交织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还以为是锦城救你?别可笑了,你以为锦城是看上你什么?还不是你曾经的模样!”华贵妇女细长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狠毒,但瞥到了女人脸上那长疤后,又转而笑道,“可是如今你容颜尽毁,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能得到他的关注?”
唐如萱挣扎地要起来,她要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她狰狞的表情再加上那又长又丑的伤疤,着实叫人害怕。
贵妇眉眼含笑,看到唐如萱这模样,她心中更是爽快至极。
唐如萱得意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她能不高兴吗?
高兴之余,她不由得多说了一句,“你还不知道吧?温北榛啊……暗地里不知道帮了你多少次,再想想你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啧啧,真狠呢!他真是痴情得可怜。只可惜啊,他就是爱错了人。”
唐如萱痛苦地挣扎着要起来,那眼神宛如要生吞了眼前这个贵妇!
桂雪瑜忙不迭地后退了几步,讥讽道:“唐如萱!我是看在你可怜、快要死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些的!你做鬼可不要缠着我,错不在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桂——雪——瑜!”
唐如萱沙哑难听的声音嘶吼了出来,宛若磨刀声一样刺耳难听。
“哼,我们走!真是晦气!”桂雪瑜瞪了她一眼,宝贝似的抚着肚子,在女仆的搀扶下走出了破旧的出租屋。
唐如萱企图冲上前和那桂雪瑜同归于尽。
一个不慎,她从床上跌倒置地,终是无力地躺在了地上,不甘地惨叫起来:“啊啊啊……”
回顾她这一生,短暂又可笑。
唯有那个男人……默默地守护着她,她却一次又一次地误会他、伤害他,最终错过了他。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她的生命力也在一点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