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应,他还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于是寒风更加猛烈地吹进来,二楼一时更冷。
远处不少客人怒目相向。
言敏之专注地看着那道窗缝。
确切说来,他是透过那道窗缝,在看楼下的街道对面。
街道对面是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铺,大门紧闭。
店门外系着一匹高大神骏、来回踱步的白马。
那匹马言敏之很熟悉。
许久,对面店铺的门开了。
一位身披天水碧锦衣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
他有一双非常动人的眼睛,以及一张十分动人的面容,像是远山,又像是秋水,却始终蒙着一层浅淡的雾气。
或许是察觉到高处投来的视线,年轻公子抬起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茶馆二楼那道开了一线的窗缝处。
言敏之不闪不避,静静看着。
年轻公子也?平静看着他。
下一刻,他返身上马,策马远去,化作灰白街景间?一抹夺目的碧影。
风更大了。
狂风卷起远处碧色的衣角,也?呼啸入窗中。吹动言敏之花白的头发,将?年迈的面容吹成一张平滑的纸,看不出表情。
侍从侍立许久,不敢轻易出声。
直到那道碧色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再看不到半点踪迹,侍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老爷……”
言敏之挥了挥手。
刹那间?,他的神情变得很是疲惫,像个辛苦耕作一年却收成不佳的老农。
“走吧。”他说。
言夫人步履匆匆而?来。
她往常很少到外院书房来,因为走得太急,披风的带子有些松脱,鬓边落下一缕碎发。
言敏之闻声回首,仔细打量着妻子。
尽管保养精细、养尊处优,但年纪摆在那里,言夫人的眼角已经生出了细密的纹路,就像扇骨。
言敏之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看着妻子乌发下精心掩藏的一缕白发,抬起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将?那一丝花白掩住。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温存的动作了,难免有些生疏。
言夫人愣了愣。
她有些讶异:“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叫我过来。”
言敏之定定看了妻子半晌,直到看得言夫人皱起眉来,才缓和声音:“正?忙着?”
言夫人道:“年下各处产业都在盘账,刚刚叫进来几个铺子里的管事,就被你叫过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