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资格。”梁也的手指又顺路扫过他眼尾的小痣,“好学生,你再等等我。”
许是因为喝了酒,梁也的嘴唇很温热,像一块烙印落在杨今的额头上。
杨今莫名想到,他小时候去厂里找父亲,看到工人们用高温在铁片上刻下“哈尔滨市第二机械厂”的标识。是不是烙印就等于占有。
杨今小声地求证:“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梁也又把他搂紧一点,说:“很快了。”
杨今不明白“很快”是多久,一加一只能等于二,不等于很快。答案,他需要确切的答案才能感到安全。
杨今又抬起头,问:“你现在已经赚了多少钱了?”
“很多了。”梁也回答他,把他摁回怀里,“睡吧好学生,我好累。”
梁也说累了,杨今就不敢再问了。全世界最好的梁也抱着他沉沉睡了,又给了他一个吻,印在额头,即使没有问到一加一等于几,他想,他也应该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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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落下的一吻,让杨今后来几天都恍惚地觉得自己在发烧。额头烫烫的,不就是发烧了吗?他不想让梁也生病,自己却耽溺于这种类似发烧的感觉中,无法自拔。
一个吻把杨今哄好了,他相信梁也答应了他不喝酒,就会做到。
六月底,考试季,毕业季。
常晓燕来找过他一次,说她要跟着家里的姐姐去上海学美发了,再次谢谢他之前在职高校门口扶她起来,给她手帕。
常晓燕跟他闲聊:“任少伟进了第二机械厂,张安也去南方打工了,还是梁也有志向,说要在哈尔滨白手起家。真有志向,不过感觉挺难的,你知道吗,他的店刚开没多久,就被查封了!”
杨今不知道。
梁也从来跟他说的都是生意做得很顺利,马上就可以赚到钱了。
这几天杨今在准备期末考试,没有去找过梁也。自从明确了考上工大的目标,他学习就比之前努力许多。
况且暑假杨天勤马上要回来了,他考试不能出岔子,只能拿第一。
和常晓燕告别,杨今就立刻去找梁也。
到了工大胡同,没想到梁也的小店热闹非凡,一点儿也没有被查封的样子。
只是,店里坐着一位秃头的中年人,梁也忙着买东西买票,还要给他端茶倒水递烟。
杨今站在门口,梁也很快就看到了他,跟秃头男人说了句什么,走出来。
杨今又朝里看了一眼,盯着梁也问:“他是谁?”
梁也把他往旁边带了带,避开店里的视线,回答:“不是谁。”
撒谎。杨今蹙眉,叫他名字:“梁也。”
梁也左右看了下,没人,伸手快速揉了揉他的头,语气轻松地说:“前几天资金周转有点儿困难,拉了这位老板来投资。没事儿。”
杨今将信将疑:“真的吗?”
“好学生,我骗你干啥?老板投资,来店里视察,很正常。”梁也说,“有点儿忙,我得回去了。你回家吗?我现在可能没法儿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