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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不安（第1页）

晚上季晚棠躺在谢闻璟的身边，难得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傍晚谢闻璟说的那些话，还有做的那些事情，她总有一种事情脱离控制的不安。

可是她又对自己说，谢闻璟这样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她不是就要谢闻璟喜欢上她吗？

那在不安什么呢？不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吗？

季晚棠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她到底觉得事情哪里脱离控制了呢？是时间太短了，还是说时机不太对，或者是谢闻璟对待这件事暧昧不清的态度？

这样的问题挤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入睡。

忽然，一只手从身边伸过来按住乱翻身的她，随即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还不睡？”季晚棠不想让谢闻璟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安，刚想说“没什么”，谢闻璟好似能读取到她内心的想法一样，又道：“在想我今天说的那些？”

季晚棠不说话，谢闻璟就当她默认了。

寂静的夜里，谢闻璟忽然轻笑了一声：“想不明白？觉得太快了？”

季晚棠有种心事全被披露在谢闻璟面前的无所适从和羞耻，她轻声道：“公子都把妾身猜透了，妾身没什么其他好说的。”谢闻璟又笑了一声：“不安的应该是我才对吧，一开始就被你怀有目的地接近。”

“可是公子富有，不怕失去什么。妾身一无所有，失去了公子这根救命稻草，就什么都没有了。”季晚棠挣扎了一下，还是袒露了自己的想法，这让她有一种把自己的弱点都暴露出去的感觉，让人非常不愉快。

谢闻璟静默了一瞬，才道：“你好像很擅长于妄自菲薄。”

“不是妄自菲薄，这是事实。”季晚棠很认真地反驳了谢闻璟，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公子，今日之后，你还会把妾身推出去吗？”

谢闻璟没说话，季晚棠心里有了成算。

但这样的谢闻璟反而让季晚棠安心了不少，好像她和谢闻璟现阶段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互相利用，而不是充斥着一看就很假的温情和甜蜜，那样会让人容易陷进去，制造无法弥补的错误。

她就知道，谢闻璟不会因为喜欢上谁而放弃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和谢其华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啊，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谢闻璟竟然难得觉得有点心虚，他想说些什么辩解一下，又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而且季晚棠明显地松了口气，声音里都带了笑意：“公子不必多说，妾身都懂。既然如此，妾身也安心了。时辰不早了，公子明日还得去户部点卯，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着，季晚棠把眼睛一闭，管他真睡假睡，反正她就睡着了，不想再听什么话。

见状，谢闻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这回轮到他睡不着了。

翌日。

季晚棠让人递了话给季淑然，说请她去锦绣楼，当作是那天的赔罪。

季淑然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场鸿门宴，去了肯定不会有好事，说不定又会发生那天在琳琅阁的事情。但她仍然梗着脖子接了下来，想着在谁面前露怯都不能在季晚棠面前。

不就是去看成衣吗？又有什么好怕的？

怀着这种心情的季淑然出了门，和季晚棠一前一后在锦绣楼前碰面。

一见面必定是“姐姐妹妹”的一阵寒暄，季淑然戴着面纱，想来之前立冬宴的事情到底对她造成了影响，也不敢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季晚棠相当“贴心”地考虑到了这一点，也戴上了面纱，并且出门的马车也没有任何辅国公府的标志，和季淑然在锦绣楼前的一阵寒暄也没人听见。两个人面带微笑，但笑意都不达眼底，在面纱的遮掩下，就更不明显了。

“说来也是公子提醒了妹妹，要妹妹带着姐姐来锦绣楼，看来公子对姐姐的事情还是上心的。”季晚棠不知道昨天傍晚谢闻璟回府的时候和季淑然发生了什么，但就算知道了她也会这么说，不管是给季淑然插刀子，还是让季淑然重燃希望，都是让季淑然不要放弃谢闻璟。

不过季晚棠不知道的是，季淑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并且陷入了一个怪圈里，认为只有嫁给谢闻璟才能狠狠打脸曾经羞辱她的所有人，尤其是顾娇娇。

听到季晚棠的话，季淑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傍晚谢闻璟对她说的那些话，一下子竟然分不清谁的话才是真的。理智让她相信谢闻璟，可是感情让她心里的那杆称向季晚棠倾斜。

“对了，昨天回来我也听了一些府上的风言风语，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季晚棠又道，“公子就是这种面冷心热的人，对姐姐不假辞色也是怕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坏了姐姐的名声。妹妹已经是这样没有关系了，可姐姐还是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若是传出这样的话，没得让别人笑话姐姐。”

这话乍一听很平常，像是在解释谢闻璟的所作所为，还有安慰季淑然的意思，可也得听的人也这么想。落在季淑然这种早就起了其他心思的人的耳朵里，就是再给她提供一种新的办法。

季淑然自己不久前才因为京都中的流言蜚语吃过亏，所以更知道流言的威力。

那如果反过来……甚至更进一步……

季淑然甚至想起了季夫人和自己说的，季晚棠是怎么“误打误撞”爬上了谢闻璟的床。

什么误打误撞，那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季淑然愤愤地想。

之前季淑然对这种下作手段不屑一顾，但是谢闻璟不假辞色的态度，以及她看到的和听到的，谢闻璟对待季晚棠的态度，都让她有了一种紧迫感。

万一她再不出手，谢闻璟被季晚棠拴死了怎么办？

她可是知道，季家是怎么教这些庶女的，那些手段可都是从勾栏那边学来的。男人嘛，可不就是喜欢这一套？他谢闻璟再怎么正经，也是个男人吧？

季淑然暗自下定了决心，再看季晚棠的时候，眼里又带上了熟悉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