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个曾经活泼欢快的小尾变得沉默寡言,唯独在督促我修炼时一样的上心,她说:
“若我那时灵力再强些,便不会落荒而逃了,小草,你不要学我,你要好好修炼,不要遇上这样的人,也不要经历我走过的路。”
小尾留了很久,每夜都在修炼。
直到有一日,小尾说要回去报仇,不能白白挨了这巴掌。
可是刚走没月余,小尾便回来了。
我问她:可报仇了。
小尾愣了愣:算是吧。
猎户在小尾走后的半年时间里,又娶了一个妻子。
小尾隐身回去的时候,看到猎户陪着那个妻子在晒太阳。
猎户给妻子一片一片的剥橘子,在一片一片的送进妻子的嘴里,这样的场面,小尾也经历过。
不一样的是,猎户的新妻子有个隆起的肚子。
猎户喂一片橘子,便摸一下那个隆起的腹部,时不时的亲上一口,再继续剥,耐心极了。
可半年之前,小尾在做饭的时候,让猎户去拿一只碗,猎户都不耐烦。
小尾隐在一边,看着猎户喂了一盘的橘子,又抚摸了无数次的肚子,最后妻子坐累了,猎户又连忙将妻子扶起,回到屋子里的床上坐着。
屋子被翻新过了,小尾从前最喜欢的那个竹榻被换成了软席,上面垫了厚厚的褥子,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妻子说,适才吃的橘子不够酸,还想再吃些更酸的,要吃山下的酸杏干。
猎户应的欢快,只说自己这就去买,随即赶紧跑出门去,连外衫都来不及套上。
猎户跑到山下,买了整整两斤的酸杏干。
那酸杏干是特制的,酸甜的味道透过油纸飘了出来,闻着都牙酸。
猎户脸上难掩喜意,捧着酸杏干往回跑。
将油纸包紧紧的护在怀里,唯恐掉了出去。
那样的场面,同样似曾相识,
他们刚成婚时,小尾说想吃山下的糖糕,猎户也是这样跑出去买的,揣在怀里带回来,送到小尾的手里时,糖糕还是热乎的。
猎户喜滋滋的,眼看着快到了家门口,正要扬声喊道自己回来了,可不知为何,脚下像是绊到了什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整个摔了出去。
两斤的酸杏干像是长了翅膀,天女散花似的飞滚出去。
每一块酸杏干上,都沾上了尘土,厚厚的尘土,甚至有的摔进了水坑里,泥糊糊的,反正是一块都不能吃了。
猎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磕到了石头上,鼻子出了血,连牙都豁了两颗,整张脸都是麻的,趴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
妻子听到了声音,扶着肚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一地沾了泥的酸杏干破口大骂,丝毫不顾猎户满脸是血的样子,还说猎户没用,儿子想吃酸杏干都满足不了。
猎户不敢多说,忍着痛爬起来,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小心的将妻子扶进了屋子,再跑到山下去买酸杏干。
待到了山下,脸上的血迹都干涸了,猎户呲着豁了两个口的大牙想要再买两斤,小贩摇头:
卖完了,刚才有个姑娘将所有的酸杏干都买完了。
猎户沮丧着脸回去了,那晚,猎户家的叫骂声到了后半夜,猎户连床的都没爬的上去。
早上出门打猎的时候,猎户还被同行的邻居好一顿奚落。
猎户尴尬的笑笑,没再说什么。
小尾大概算是报了仇的,报了那猎户的一巴掌之仇。
不过,那天回来的时候,小尾抱着一大包的酸杏干,吃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