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将脚凳放下,伸手去扶陆云宁下车。
周遭什么都没有,偶有几只雀儿在枝头而起。
惊蛰拿出银子递出去,“你且在此等候着。”
一锭银子。
车夫拿在手里,眉开眼笑,“得嘞!”
他在外头等着生意上门,就算是一天被雇个四五次,也拿不到这么多银子,这地方虽然远了些,可银子也多啊。
加上雇主出手阔绰,他自然满意。
越来越往里走,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路上瘦弱的小孩儿围坐在一块儿,旁边的妇人编织着草席,身上的衣衫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头发都用粗布盘起来。
“娘,有人来了!”
小姑娘指着陆云宁两人,转头看向一个脸上有疤的妇人。
妇人吓了一跳,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教训道:“不是说了,要装哑巴!”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妇人分明心疼,却还是狠心扬起手打了小姑娘两下屁股。
小姑娘也不哭。
只是委屈红了眼。
地上是灰白的碎石,四处看不见一点绿色。
早年官府握着所有的矿场,凡是犯错被贬来矿山做苦力,人会被分到每一座矿山头上,世世代代留于此挖矿石。
奴籍贱民,矿比人贵。
后来先帝征讨四方,国库空虚,为了填补国库,才下放矿山开采权和所有权,以此来换取金银填充国库,开创了买卖矿山的先例。
朝廷有铁律,只要没有被赦免的奴籍,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不能离开贬谪之地,只能靠着矿山活,守着矿山过。
他们就算守着的矿山不再属于朝廷,他们也只能世代背负罪名留守于此。
闹了动静儿,里头的人也纷纷看过来。
打铁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慢,却一下比一下重。
越往里走,越是气氛诡异。
惊蛰紧紧的攥着袖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里的人都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她不能有半点疏忽,更不能让姑娘出事。
“瞧见没?来的是两个小女娘。”
“嗤—,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人可是很久没有来女娘了,你瞧瞧这身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