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舜也是莞尔。他以前几乎每年都要来开城,却也了解其中的情况。开城屡遭战火涂炭,断壁残垣无数,也是难免。
靖康元年,就在高丽决策事金的同一年,发生了李资谦之乱。
李资谦以高丽王王楷外祖父的身份“专制国命”,权倾朝野,家族也鸡犬升天,诸子争起第宅,连豆街陌,势焰益炽,贿赂公行。李资谦还强行将他的两个女儿嫁给王楷,甚至还请王楷封他为“知军国事”,长大成人的王楷对李资谦心生不满。
靖康元年,高丽丙午年(1126年)二月,内侍低候金条、同知枢密院事智禄延、上将军崔卓等,在王楷的支持下发动宫廷政变,欲一举铲除李资谦及其亲家拓俊京,李资谦因事先获知消息而没有入宫。拓俊京率军进宫不成,乃不顾王楷亲至城楼命军士解散的圣旨,纵火焚宫。王楷在十多名侍从的护卫下逃到山呼亭,所有牵连政变的人员都被拓俊京杀死始尽,王宫也几乎被付之一矩,只剩下三个亭子和内帝释院廊房数十间。
王楷虽然最后借机铲除了拓俊京,但王宫毁于一旦,不得不出现修葺,以全宫室。
“皇城已是如此,就更不用说民居了。”
施宜生坐了下来,闻了一下热茶的袅袅香气,人也精神了一些。
“大街小巷,道路逼仄肮脏,或许是刚下过雨的关系,满地的泥水坑,即便在大街上,都能看见新鲜的人畜粪便,那些偏街后巷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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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途中所见,施宜生轻轻皱起了眉头。
肮脏发臭的河边,妇女蹲在那里洗菜,洗衣服,衣衫破旧的男子则是挑着捅打水,也不知道这样的水、这样的菜,他们能否吃喝得下去,会不会生病。
想起宣抚司治下,居民们饮用着干净的饮用水。双方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由得让施宜生想起了杭州府,同样是满地大小便,烟熏火燎的痕迹处处都是。什么时候,注重个人仪表的国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纵然是江南,连年干旱,盗贼峰起,官匪作恶,城中那还有个样子!即便是杭州府,也是人多城小,人畜粪便满地,肮脏难闻!”
施宜生愤愤说道,转移到了江南的大宋朝廷身上。
难道中华泱泱大国,连几个公共厕所都建不起来吗?
朝廷那些煌煌士大夫,又何时关心过民生疾苦?
“两河自然是整洁卫生、治安管理也算像样,但杭州府,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黄师舜笑了笑,说起来,两河的清洁,女儿也尽了不少力。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女儿何时和王松成亲,何时他才能抱上外孙?
这可是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也事关黄家。他还打算着再讨几房小妾,多生些儿女。
施宜生摇摇头道:“黄兄,幸好在下去的是冬日,而不是夏天。否则,还真不知道多难闻,多腥臭!”
他在河北当差,早已习惯了干净整洁和卫生,一到高丽和江南,便是如此景象,实在是令人颇为不适。
“黄兄,其实居住环境还可以改进,但是人的思想就……”
想起今日的所闻所见,施宜生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时候,他才理解到王松开启民智,提倡教育,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上面的官员锦衣玉食,妻妾成群,骄奢淫逸,作奸犯科,嚣张跋扈。底层百姓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懦弱却又麻木,观之令人痛心。”
黄师舜耐心地听施宜生说完,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喝茶。
“高丽如此,江南何尝不是。”
黄师舜脸色平静,似乎对这些早已麻木,见惯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