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绍兴元年9月秋日,燕京城外,高粱河边。
一条白线从北方的地平线上升起,随即白线变成了白幕,紧跟着覆盖了整个原野,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转眼间,白色已经漫过了燕京城的东城墙,在忠义军正北方向两里处,缓缓停了下来。
五万马军,马头攒动,女真骑兵头戴圆盔,铁甲遮住全身,罩在外面的白色戎袍左衽。而在这些骑兵中间,还有一部骑士铁甲外部罩着羊皮等物,脸膛黑红,看似乃是北方草原上的游牧部落。
五万马军后面,跟着两万多汉儿步卒。看来大多数的金人步卒,都待在了燕京城里,用来扼守城池。
人数十万以上,只怕大金国一半以上的精锐,都集结于燕京城内外了。
燕京城墙上的金兵,朝着北面的方向,发出了雷鸣般的喊叫声,显然是为北城大营金军的到来喝彩。
随即北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金兵步卒,源源不断地从城里鱼贯而出,紧跟在金兵的大阵之后而来,很快加入步兵大阵。
十万大军,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原野,阵容之浩大,刀枪如林,黑压压蔓延出去,不知多远。
岳飞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传令三军,准备应战!”
要想破燕京城,就得先击溃眼前的金兵大阵。
宋军的盾牌竖起,长枪如林而立;炮手们站在火炮前,凝神以待;骑兵们则是抽出了长刀、挺起了骑矛,蓄势待发。
“刘公,此战关乎我华夏命运,右翼就拜托你了!”
岳飞郑重交代,刘子羽也是正色肃拜道:“下关绝不负大帅所托!”
他能文能武,战场决断更是一流,由他遮护大军的右翼,岳飞也是赋予重托。
“赵元龙指挥前军,徐庆护住左翼,赵元虎、岳翻护住大军后翼,翟二带领马军,张学智指挥炮军,朱天……调遣火铳军。”
岳飞大声道:“王贵坐镇中军,本帅居中调遣。各营各司其事,准备应敌!”
中军的令旗挥下,传令兵纵马在列阵中纵横驰骋,嘴里大声喊着:“准备应战!”
秋高气爽,秋意萧杀,世间万物由盛而衰,盛开到凋零,正是慷慨悲歌,风萧水寒之际。
宋军大阵的最前方,正是炮营的前军,整整300多门大炮,虎视眈眈,对准了前方。
而在炮营的后面,则是第一次正式投入北方战场的一万肃然而立的火铳兵,阵容肃穆,刀砍斧削,直面对面的金兵大阵。
自火铳兵在河西牛刀小试以来,大规模的使用线列射击,燕京城下还是第一次。
岳飞看了看自己脚下,刚刚长出的麦苗,被践踏的抬不起头来。田野间的野草很少,看来农夫耕作的甚是仔细,只是战士们这一践踏,明年的粮食不知道又要减产多少。
抬起头来,眼光扫过眼前金人的大阵,再看向巍峨高耸的燕京城墙,岳飞的目光又恢复了阴冷。
先恢复了中华故地,纳其于中华治下,然后再来说民生多艰。
燕京城墙上,时立爱拿着千里镜向宋军大阵张望,大阵中间无数小阵,刀砍斧削,军容之肃穆浩大,秋日之下,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良久,时立爱才放下手里的千里镜,脸色苍白,嘴里喃喃自语。
“宋军如此精锐,此战恐怕是凶多吉少!”
“竟然有如此精锐的宋军,恐怕卫霍手下之虎贲也不过如此!”
柴思训也是心头黯然,举起千里镜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也难怪岳父如此失态。放眼望去,城外的宋军大阵确实骇人,绝不是往昔腐朽不堪的大宋禁军,而是实实在在的汉军精锐。
不要说时立爱,连他自己也是心头拔凉,如坠冰窟。看来这一次,必须要好好打算一番了。
城墙上的金兵们人人面色铁青,他们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的大阵,城墙上数万之众,一时寂静无声。
城墙上的金军将士,有和忠义军打过仗的,此番看到眼前的宋军大阵,也是暗暗心惊。大多数没有和忠义军交过手的,也被对方的大阵所震撼,人人都是紧闭上了嘴巴。
“一堆土鸡瓦犬,样子货,只要我大金国的铁骑一冲,还不是屁滚尿流,跑得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