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曼垂眸,视线落在容瑾的掌心,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忽的笑了,看着他,眸底一团晕开的墨,黑沉,渐进死寂:“原来错在我不该挽留你。”
敛了笑,她嘴角勾起,嘲笑:“我本想否认,不过想来是徒劳,我也省了力气。”
天衣无缝的一局,她算准了每一步,每一种假设,每一种后果。
甚至惊细时间,地点,都准确无疑,唯一错算的就是她自己的心。
原来,最不能掌控的是人心啊。
本以为早已对容瑾恨之入骨,对韩凝激愤成狂,为了不让她得到联手秦枫,要杀掉他。
可是现在看到他和韩凝在一辆车上时,她害怕了胆怯了,她不想他因为韩凝受伤丢掉性命。
如今,才知道,她败了,不是败给了容瑾,是败给了自己的一颗心。
只是最可笑的是,即便到现在,她未曾有过后悔,哪怕是一分。
只是,这个男人,自始至终看不到她的心,或者说,视而不见,所以。
才能如此平静的冷漠,他只说:“你不该打她的主意。”
“我最不该的,就是舍不得你去冒险。”她笑,看着他的眼,她却错不开一点,一字一字从喉间哽塞而出。
“你明明知道一旦说了会是个什么结果,还是没有忍住,我想,要是昨晚我没有那样挽留你,你们的结果不会变,至少,我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可是,还是做了。”
她对着他笑笑,问:“你说为什么人总是这样愚不可及?”
从昨天到现在,她不止一次这样问过自己,为何昨晚伸手拉住了他,为何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自掘坟墓的话。
她没有想出个结果,只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要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虽然明知道留不住他。
容瑾并不答,坐在沙发里,昏暗的光线下,他垂着眸子,冷冷启唇:“结果?”
眸光一抬,染了窗外陈秋那种彻骨的凉:“料想到你自己的结果吗?”
心忽地一紧,她紧了紧手心,冷嗤勾唇:“肯定很惨,传言说容瑾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我不觉得我会是个例外。”
“你的确不是例外,”啪嗒一声,打火机的一点暗光打在他侧脸上,明媚的冷峻。
极美,他缓缓点了根烟,声音散在冷悠的烟雾里:“而且传言也不假。”
翟曼呼吸一滞,脸色趋于纸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她不是早在十年前就体会过了吗?
她的下场不知道会不会比秦枫要好一点呢?
这一刻,翟曼无话可说。
容瑾还是垂着眸子,缓缓吸一口手里的薄荷烟,慢条斯理的吐着烟圈。
动作那般优雅,她从来不知道,男人吸烟也可以美成这样,可是她也同样知道,这个美丽的男人有多狠。
很久,他不语,手里的烟燃了一层青色的灰,随手扔在了玻璃烟灰缸里。
他起身,对上她的眼,视线灼灼:“你若算计的是我,兴许还能走出容家的大门,但是,你对她动了心思,我容不得。”
他的审判,真是不轻呢。
她笑,又敛了笑,嘴角僵硬,扯了扯,不知道哪里有些疼难以发声,声音干涩又沙哑,大抵是烟熏了。
“容瑾,我进容家大院这么久?我一直在等,等你问我,问我为什么要此。”
容瑾沉默,眸子冷沉沉一片,全是阴鸷。
等不来他的一言一语,她眸子突然算了,声音也哽塞得不像话。
“为什么不问一句呢?哪怕是一句。”
她想,这样不贪心吧,不,她不贪心,但是,容瑾却太吝啬了。
她只要他的一点留心,一点注意,一点好奇,只是,他直接宣判了结果,没有审问,没有过程。
“从你动了害她的心思开始,我便想好了你的结局,其他的。”
眸光一沉,他的声音,不止冷,还狠:“我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