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灾民在陆鼎峰的指挥下,快速的行动了起来。
灾民中那些村长族老,俨然一副管理者的姿态,指挥着自己村的灾民架锅烧水、搬柴、搭茅屋、熬草药……
等到那五千多名灾民陆续赶来时,男女分成两组,先被第一批灾民带到了洗澡的大池子里,全部剥了衣服洗澡。
那洗澡池子里的水,加了石灰,十分的呛人,又烧皮肤。
有些灾民不愿意,被第一批灾民痛骂:“不洗干净,你们身上万一带了疫病进来,不是要害死我们大家?
桑葚姑娘说了,这石灰水,可以防疫,还可以杀死你们身上的跳蚤。
谁要是不洗干净了,就不准住进安置点,也没有粥吃!”
新来的灾民们这才不敢再挣扎。
就连这些灾民们换下来的衣服,都丢进大缸子里煮沸。
衙役们运来甘州百姓和富户们捐的衣服,给清洁好的灾民更换。
然后,这些灾民被要求排队,每人喝下一碗防疫的草药后,才能依次去领粥。
逃荒走了一个月,这些灾民终于喝上了甘州的赈济粥,没有一个人嫌弃这粥清。
在他们看来,这碗里的粥能见到米,不会再被饿死,就感恩戴德了。
徐修远自小生活在繁华的上京城,父亲是礼部尚书,姐夫是三皇子,徐家是诗礼簪缨之族,并不清贫。
小少年何曾看见过如此之多衣衫褴褛、形若饿鬼的灾民?
听到那些灾民被泡进石灰池子时的惨叫声,看着灾民们端起一碗清粥,不顾烫嘴,狼吞虎咽的模样,他不禁怀疑,这还是文人笔下那歌舞升平的离阳朝吗?
这到底是人间,还是在地狱?
小少年的眼睛酸涩,升腾起了雾气,快跑两步,来到陆鼎峰跟前问道:“桑葚姑娘,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陆鼎峰想了想说:“人越来越多,你快点回县衙给楚大人传讯,跟她说这么多人,就地安置后,是否需要疏散到别的县?
能不能想办法给这些人找点事做,这么多人闲着呆在一起,迟早要出事。”
徐修远急道:“我会派人去问楚大人的,当下这里,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陆鼎峰扭头看了一眼徐修远,皱眉道:“那你先统计灾民人数、籍贯。
新到的这批灾民,从他们中找出德高望重之人,让这些人帮着你管理灾民秩序……”
得到了陆鼎峰的提点后,徐修远总算是镇定了下来,开始投入了天水县令的角色之中。
陆鼎峰摇头叹息:“光读书有什么用?没有经历过实务,不过是眼高手低,还需历练啊!”
当晚,天水县涌入大批灾民的消息,便报到了州牧府。
楚天骄急忙找到楚清言一起商量。
“这么多的灾民,确实不能聚在一起。
不行就继续以工代赈,将人都往西边几个县迁移,去挖水渠,继续修路。”
楚清言道。
楚天骄沉思后说:“我想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