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年出个头。小楼你似乎也修为大进了,到五层了么?也是跟着苏家进丹霞洞天修行吗?”
“五层了。不过和丹霞洞天无关,他们千年大典,让我进去吃了盘祚肉,仅此而已。”
“那是可惜了,这回在福地修行,我算是明白了,那些大宗子弟里,固然有天纵之才,但更多的比我等又强到哪里去呢?半年、一年破境一层,这是何故?无非是功法、灵泉、灵丹而已,对了,还有名师指点。若是我等乌龙山英雄有这境遇,哪个会比他们差?”
“卫兄,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吧。”
“那小楼伱认命吗?”
这个问题,把刘小楼问住了,直到一壶竹叶青喝完,他都没有办法回答。
卫鸿卿走了,刘小楼想和他一起去濯水看看,却被劝阻,理由依然是他修为不够,若是路上出了意外,很难顾着他。
又待了几日,乌龙山降起大雨的时候,再次等来了熟人,这次来的是虎头蛟。
“小楼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虎头蛟不避风雨,围着乾竹岭转了一圈,不由感叹:“当真风景秀美,难怪能长出小楼这般俊秀人物。”
刘小楼在屋檐下的露台上招呼他:“快上来避一避。”
虎头蛟却没看够,又冒雨上得山顶,看见在雨中安卧的大白鹅,叫道:“好久没见了大白,让一让!”把大白鹅挤到一边,眺望雨中群山,伸开双臂大呼:“美哉——”
“轰隆隆”,雷声滚滚乍起,好似从头上直劈下来,惊得虎头蛟打了个哆嗦,旋即又哈哈大笑,却不敢再于此间浪荡,返回小院。
“还记得上次来时,还是和小楼、八掌一道探山,惜乎被青玉宗发觉,寡不敌众之下身陷敌手,没能欣赏到乾竹岭的风光,这次来算是值当了,难怪小楼不愿回去,哈哈。”
“也不是吧……主要是……巴东修士犯我湘西,我心中牵挂战事,故此……”
“小楼,我就是为此而来。你们苏家托我特意赶来,就是招你回去的。你是苏家的女婿,和庚桑洞的大战,苏家怕你头脑发热。”
“他们是怕我把苏家拖进来吧?怎么可能?我一个身份低微的倒插门……”
“就怕庚桑洞不这么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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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湘西修士和巴东修士之间的仇怨便越来越深,几乎见面就红眼。而主导两地的两家宗门之间,更是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因此,彰龙派和庚桑洞的大战,和前年三派斗一宗不同,双方是结下了血仇的,没可能轻易化解,不仅是彰龙派无法化解,就连征调的这些湘西散修们,也同样无法化解。
大伙儿都不愿战,可一旦战事来临,却又都不愿逃避,包括刘小楼也是如此——老师三玄先生都参加过多次和庚桑洞的大战,并且在大战中屡屡负伤。
只是刘小楼有自知之明,以他炼气五层的修为,真要走上了双方大战一线之地,回不来的可能相当大,所以此刻并非意气用事之时。
当夜,龙山散人、左高峰等也都上了乾竹岭,他们知道刘小楼因苏家姑爷的身份而免于征调,都不约而同前来托孤。
龙山散人托付的是徒弟李不三,他把哭个不停的李不三压在地上,向刘小楼磕了三个响头,让他口称“师叔”。刘小楼知道,受了这三个头,若是龙山散人战时有什么意外,他今后就得负责照顾和教导李不三了,这三個头的分量极重。
左高峰则向刘小楼托付了一户人家,西山口外村子里的李婶。
“若我不幸,小楼帮忙多照看些……不,跟别的村民不一样,还请特意关照些,老哥哥我就感激不尽了……她有身孕了。”
“啊……左兄竟然……”
“别提了,两个月前的事,一时酒醉……她家里没有男人,所以……”
“知道了,左兄不会有事的,大伙儿都会好好的。”
“总之你知道这么个事儿就成了。”
庚桑洞的动作很快,最新传来的消息,他们聚集了数百巴东修士,已经东出郁山,故此彰龙派也不敢耽搁,次日一早,便督促乌龙山的各路散修下山,向西与彰龙派主力汇合。
只是一个上午过去,乌龙山便空冷寂寥了下来。
虽说约定的省亲假期早就到了,刘小楼却没有急着回去,一边探听着西边的消息,一边不停探望着几个被托付在肩上的重担。
不时去龙山看一看李不三,指点他两句修行中的疑难。
或者往西口村一行,看望一下李婶和她年迈的老妈子,给家里补些米粮肉布。
又或者去山外谭家庄,看一看谭家老爷子和谭八掌几个兄弟的情形,嗯,这一家子本就是散修世家,其实也关照不了什么,谭老爷子倒是在家,但谭八掌的几个兄弟都被征调去了濯水——大战将起,他们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