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跟随萧承宴一起去了蜀中,常吉却是留在了汴京城里的,如今流言传的难听,萧承宴有心想为宋婉清摆平这些,可到底是管不住旁人的嘴,他留常吉在这里一时为了护着宋婉清,二就是叫常吉想法子将局势扭转,不叫宋婉清的名声继续这样被败坏下去。萧承宴没将这事告知给宋婉清,也是怕做不到叫宋婉清失望。姑娘家的名声是最要紧的,宋婉清为了救自己出来将声都抛在身后,她在西华门前苦苦哀求想见梁帝一面,从重华殿出来后,常安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萧承宴听着只觉心痛如绞。梁帝知晓了他的身份,却并没什么旁的动作,君心难测,萧承宴的身份一日未被梁帝公之于众,便一日不能松懈。只是他没想到,丹阳居然会修书一封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有丹阳的书信,他的身份便可以证明了。萧承宴不知,丹阳自从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后,便在为萧承宴打算,这是她的亲侄儿,她将萧承宴抚养长大,自然是盼着萧承宴好的。当年一事是梁帝之故,丹阳同他离心多年,二十年来与梁帝相见次数寥寥可数,梁帝对这双儿女也心存愧疚,丹阳知道萧承宴的身世一旦被梁帝知晓,梁帝定然是要护着萧承宴的,只因为他是自己兄长萧睿明的孩子。所以她在自己离世前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将信写完,让碧荷送进宫送到了梁帝手中,庆王虎视眈眈,这便是萧承宴最后一道报名的符纸。丹阳早看出萧睿楷心思不纯,她这些年一直怀疑是萧睿楷诬陷的她兄长,探查多年可惜毫无证据,一直到如今萧承宴也未查到些什么。蜀中之行虽然仓促,可粮草行装却一应俱全,萧承宴和林政在看到这准备齐全的粮草后,才明白怕是梁帝早有预料,只等着今日到来了。萧睿楷起兵谋反是因为梁帝封萧允权为亲王,加之梁帝放出自己重病的消息,叫他误以为何贵妃把持后宫,要扶持萧允权登基为帝,这才偷偷前往蜀中,带兵攻入京城。萧睿楷从来都知道梁帝不喜欢自己,他出身低微,可出身低微难道就不能登上帝位了吗?他同萧睿明一样都是梁帝萧鉴的孩子,为何萧睿明生来就是太子,荣宠无极,而他只能像是阴沟里见不得天日的老鼠臭虫一般?萧睿楷不信命,他要为自己争一争,自从萧睿明离世后,萧睿楷便以为顺理成章的梁帝会封自己为太子,这么多年过去,萧睿楷早就明白梁帝瞧不上自己,他暗中屯养私兵,借着户部的手大肆敛财,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攻入京城,可萧睿楷也没想到,梁帝居然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他节节败退,连战连败。萧承宴因为宋婉清的事恨极了萧睿楷,蜀中几次交战,萧承宴都恨不得将萧睿楷从马上挑下,叫他死在马蹄践踏之下。林政招式老练,常年沙场征战也是一员猛将,可萧睿楷在蜀中盘踞多年,要拿下蜀中擒获萧睿楷,到底不是一件易事。在蜀中的这半个月,一场场秋雨冲刷,天渐渐冷了下来,这日常安在大帐外同几个军士插科打诨,说起萧睿楷的出身,其中一军士道:“这庆王本就出身低微,哪里比得上三皇子身份贵重,且不说长林太子在时他是多么的卑躬屈膝,做小伏低,只说他生母不过是宫中最末等的宫女罢了,一国之君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出身。”常安捧着一碟子瓜子磕着,这些都是跟随林政多年的人,行伍多年,身上自有一股子兵痞气,说起话也是混不吝,其中有一人道:“你们是不知,听闻这庆王的母亲从前是先皇后宫中侍奉洒扫的宫女,生的也不佳,是趁着陛下醉酒才爬上龙榻的,生下庆王后陛下也并未给她什么封号,是以现在说起这位,还都称她名姓呢!”这些人来了兴致:“名姓?这庆王的生母叫什么名啊?”那人想了一会儿,他也只是听人提过一嘴,他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一拍大腿,道:“叫什么青。。。。。。青苑!我妹子曾在宫中任职,伺候过这位,说是都叫她青主儿,连个位分都没呢!”常安本来磕着瓜子,他连连点头,反复咀嚼着“青主儿”这个名号,常安忽的想起来,他们从杨明生老家找到的那本账簿,上头写着的名号,不正是三月居士吗?青苑。。。。。。三月。。。。。。常安这才明白为何萧睿楷要用三月居士这个名字!常安把这事告知给萧承宴,萧承宴正在沙盘上推演排兵,他头也没抬,道:“萧睿楷的生母无人记得,他便以三月居士此名敛财,他是想叫所有人记着这个名字,知道汴京里有位三月居士手眼通天。”萧承宴抬起头来,眸光淡淡:“他是想让所有人记住他的生母。”常安点头,“公子可要将这事告知陛下,从前咱们不知道这账册的事,如今既然知道此事跟庆王脱不开关系,应当修书一封告知陛下的。”萧承宴却摇头:“不必了。”常安不解:“为何?”他抬眸:“你以为陛下当真不知吗?”他独坐明台,将朝堂局势收入眼底,萧睿楷是被他纵的才会屯养私兵,他大肆敛财,梁帝最初将蜀中赐给他做封地时应当就想到了今日,蜀中是富饶没错,可蜀中易攻难守,不过这几日便攻下来两座城池,萧睿楷手中是军士众多,可还是架不过朝廷的精锐,等蜀中拿下来,萧睿楷手中的钱财便可顺理成章充入国库中,而这些银钱,可都是贪墨而来,都是赈灾粮款,兜兜转转,这些钱又回到了梁帝手里,这数额可不算少数啊。常安也在此刻反应过来,他长大了嘴:“您的意思是。。。。。。陛下他。。。。。。”萧承宴没再说话,而是问起汴京的局势来:“婉清她。。。。。。近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