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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我的喜欢和他的不在乎(第1页)

又过了几日,大封六宫的消息渐渐传出来,苏宝林一下子晋升为苏容华一事,也引起阖宫议论纷纷。随之而来的是那天皇后和慈裕太后的对话被传开,众人对慈裕太后的印象更坏了几分。偏心也不该偏到如此程度,因此相比之下,对皇后的印象好了许久,皆赞她处事公平,国母风范。

这让慈裕太后愤愤不平,暗地里咬碎银牙,后宫妃嫔对皇后心服口服,并非她所愿。可事已至此,无力挽回,只能调查此事究竟谁所为,将当日谈话说出去,她最疑心的自然是皇后,因此暗地调查。

某日,苏婉瑛正在用点心,慈宁宫传人来召见她。她甚是疑虑,一向都是她自己去的,很少来请,但仍匆匆赶去。

“你来啦。”等苏婉瑛到正殿的时候,庄敬太后已经坐等着了。

先是一番行礼请安,后坐定,苏婉瑛看着庄敬太后神色尚好,“不知母后传召,所谓何事?”

庄敬太后细细的盯着她的脸,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这让苏婉瑛更觉奇怪,按下心中奇怪,没说话,只静静的坐着,因为她知道庄敬太后从不会没事找自己来的。

“过两日,是苏俨然的生辰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安姑姑心里一惊,幸好她在皇后来了之后,让宫人们都退了出去,不会有其他人听到的。坐着的苏婉瑛也很震惊,张着嘴,心里思索过无数。

为什么母后会叫父亲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父亲的生辰?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把他生辰一事忘了。可没想到母后竟然知道一个臣子的生辰?这,这未免太奇怪了吧?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吗,是我不知道的?苏婉瑛抬眼看向安姑姑,见她一脸的镇定,只微微蹙眉,又看向庄敬太后,而庄敬太后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她微微侧脸,目光移至别处,“算起来,父亲的生辰是该到了。”

庄敬太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个名字,也许人老了,爱怀念从前的事。看到苏婉瑛一脸茫然,原本想着将这事一辈子藏在心里,将它带进棺材里,可既然自己已经脱口而出,也不得不此事告知,“也许你肯定会有疑问,哀家也不知道为何会脱口而出你父亲的名字,也许是人老了,爱怀念从前的事。”顿一顿,想起往事,眼神闪过一丝黯然,淡淡的说:“你从不知道我和你父母亲很早就认识了吧?不止四十年了,我比你母亲更早认识你父亲,也曾…喜欢过…你父亲。”

苏婉瑛心里的震惊更甚,庄敬太后不是从未爱过先帝吗?难道她就是因为喜欢父亲而不得,才愿意这样过一生吗?不爱先帝,也宁愿不被先帝所爱?那为什么父亲最终会娶母亲,而不是庄敬太后呢?苏氏与许氏联姻也很正常啊。对于此事,苏婉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她作为父亲的女儿,作为庄敬太后名义上的儿媳,也没什么立场说这事。可为什么庄敬太后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事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怀念从前的事吗?父亲又知不知道曾经庄敬太后的喜欢呢,而母亲会不会知道?

这些疑问在她心里,但随着庄敬太后的说话,她渐渐地解了心中的疑问。

“当初我对你父亲一见钟情,可你父亲毫无察觉,后来娶了你母亲,而我则被圣旨指婚给了先帝,所以一开始我并不在意先帝的态度,甚至是他大婚之夜拂袖而去,我都不曾在乎。”庄敬太后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过,那份喜欢也没有坚持下来,最后不了了之。你母亲并不知道这事,但你父亲是知道的。我和他之间,只有我的喜欢和他的不在乎。”

天哪,自己的婆婆曾经喜欢自己的父亲,而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苏婉瑛突然想起了自己和睿王之间,两人互相喜欢,海誓山盟,可现在却叔嫂有别,君臣有距,而自己后来爱上的皇上,却从未爱过甚至是喜欢过自己,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如何的可笑?如此一想比庄敬太后喜欢而不得,父亲对她的不在乎,又好到哪里去?

庄敬太后也不知道苏婉瑛在想什么,又说:“哀家也是前几天想起你父亲的生辰,召见你来,也是想用你的名义将贺礼送去。”

这让苏婉瑛突然想起前些年庄敬太后还是为皇后时,母亲总会在父亲快生辰前递牌子入宫请安,而那时总会带很多礼物回家。其实,也许母亲也已经知道了吧?可却从未说起过此事,不是不计较,而是觉得感情深了,没必要计较,而且父亲也没喜欢过庄敬太后。说到底,只是庄敬太后的一厢情愿,这还是从前的。

旋即说:“是,儿臣知道了。”

庄敬太后说完了这些事,心里一下子舒坦了,松了口气,又想起一事,“最近寿康宫那位在调查你,你自己小心点。”

对于这事,庄敬太后的特地吩咐,让她心里一暖,她自己已经注意到了,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温和的笑,梨涡深陷,说:此事,儿臣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在查什么?儿臣心里没底,莫非是后宫的流言?”

“是,这是哀家在寿康宫里的眼线传出去的,但没想到她竟然会调查你,不过也是,此事一出还是对你最有利。”庄敬太后这是对苏婉瑛完全信任了,不然也不会将眼线一事告知,她确实在寿康宫里有眼线,在整个后宫到处都有眼线,却唯独没在帝后及方妃处安插眼线。

苏婉瑛笑说:“这是母后的体贴呢,多谢母后为儿臣安排。”

她其实心里明白,庄敬太后之所以对她如此好,不仅是因为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而是因为自己是她曾经喜欢的男子的女儿,就凭这一点,也足够让自己在她心中存着别样的地位。并且她也乐得对自己好,她没有儿女,一旦死去,许氏族人在宫里没了依靠,而自己则是皇后,儿子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可以让许氏一族继续荣耀,许氏族人继续高官厚禄。虽然知道这些,但她也不认为庄敬太后以利益为重,因为宫里的人都一样,自己也是如此。也就那慈裕太后看不清形势而已。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母后,您对儿臣如此好,是因为父亲,是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是吗?”

阳光正好,透入窗棂,洒在庄敬太后身上,衣裳绣着金线映射出亮光,微微低眉浅笑,没有说话。答案早已在不言中。

苏婉瑛继续说:“可是,苏宝林也是父亲所生,为什么您不对她好?”

安姑姑来不及喝止,她已经说出口了,很显然庄敬太后脸上有些愠怒,她说:“苏宝林就算有千错万错,甚至是驳了哀家的赐婚,哀家都会看在她是你父亲的女儿份上,也会看在她是皇帝最爱的女人份上,而对她宽容,但哀家不是圣人,没法做到对一个站在自己仇敌那边的妃嫔而宽容至此。”顿一顿,又说:“哀家和寿康宫那位,是不共戴天之仇。”

她一想,确实也有道理,如果自己是庄敬太后,如果自己经历了这些事,也会怨恨慈裕太后的,不可否认,确实是不共戴天之仇。一个得到先帝的深爱,一个一生凄凉痛苦,是个人都会怨恨的,而这怨恨也并不会随着时间减淡,却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增加。

旋即又问:“陈昭仪不也被慈裕太后喜欢吗,为什么母后从没为难过她?”

庄敬太后轻笑出声说:“难道哀家有为难过苏宝林吗?”顿一顿说:“可话说回来,不是说寿康宫那位喜欢的,哀家都不喜欢,都会讨厌。或者应该说,陈昭仪是得寿康宫那位真心喜欢的,这就证明她是有本事的,你以为讨寿康宫那位欢心是容易的事吗?那不容易,因为她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先朝有妃嫔曾与她真心交好,没想到她却怀疑那人是我的眼线,致使很多人和她离了心。”

“没有,母后没有为难过苏宝林。”苏婉瑛心中有一个疑问,就是那天的陈昭仪,她好端端的撞向送子观音,是为了什么?虽然这样想,但她从没想过陈昭仪会诅咒她,她也从不相信。苏婉瑛知道庄敬太后很可能知道此事,于是问:“那么,那日陈昭仪为什么要撞向送子观音?儿臣从不相信陈昭仪会诅咒皇嗣。”

淡淡一笑,庄敬太后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些日子,苏婉瑛却提及了此事。“此事,你应该自己去询问,又或者等到很多年以后,你就会明白。”顿一顿又说:“好好问问自己的心,陈昭仪和钟昭容两人,你更相信谁?也许,你的心就会告诉你答案。”

苏婉瑛淡淡一笑,她当然更相信陈昭仪,但相信并不代表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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