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苏婉瑛和方笙漾坐在一处,只见方笙漾耳语一番,苏婉瑛看了她几眼,随后命如妗去请罗尚仪过来,随后才说:“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昨夜不该是金充媛侍的寝吗?”
方笙漾一袭妃红暗凌纹高腰长裙,耳边一对绿宝石耳坠时而摇晃,说话间轻拍羞红脸颊,“你以为翻了谁的绿头牌,便是谁侍寝吗?”顿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通红着脸,“谁和皇上做了…那事,才叫,才叫侍寝,才会被记录在彤史。”
苏婉瑛当下明白,她口中的那事是欢好,脸烧的滚烫,又有点尴尬,顿时难以启齿。
只当没看见似的继续说:“凤印是在庄敬太后手里,我今儿去请安,正巧遇到彤史处的女官过去,盖印的时候我瞥见,好几处原本翻的牌子不是苏容华,却成了苏容华。”
苏婉瑛身为皇后,也不得不重视此事,垂首捻着穂珠串,“看来选秀一事得早些提了,省得败光苏家名声。”
这宫里哪还有苏家名声啊?这话方笙漾到底没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想想。
两人闲聊之间,罗尚仪已在殿外候着,苏婉瑛一听立刻传了她来,又听众妃嫔已集聚朝凤殿,一想打算将此事拿到众妃嫔面前办,此便一同去了前头的朝凤殿。
“皇后娘娘凤驾到——方淑妃娘娘到——”
众妃嫔皆起身行礼,聘婷袅袅,香风习习。“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淑妃娘娘金安——”
苏婉瑛笑着叫起,“免,赐座。”
众妃嫔还了礼才入座,苏婉瑛这才唤了罗尚仪至跟前,命她将彤史薄取来一看,罗尚仪恭敬的送上,苏婉瑛一看,确有此事,与方笙漾对视一眼,又扫过众妃嫔,心里有了思量,轻轻启唇,含笑着问:“罗尚仪,按理说兴朝设置女官制度,是为了服侍后宫的主子,是吧?”
罗尚仪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她并没有和如今的皇后有过很多的交集,因此只能万分小心谨慎,“回皇后,正是。”
“既然如此,那皇上的身子就不用顾了吗?”苏婉瑛一下子怒意涌动。
罗尚仪先是一愣旋即‘噗通’一声跪下,“娘娘,此话诛心,微臣们万万不敢啊,娘娘。”
“你还知道你是臣子啊,你还知道你是要忠于皇上的啊,本宫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苏婉瑛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连方笙漾都惊讶了,而众妃嫔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继续听她说:“本宫看你这个尚仪之位也要做到头了啊,你这个尚仪难道没有好好看过彤史薄吗,每日都是苏容华,皇上不是翻了别人的绿头牌吗?”
敢情为了这事啊,众妃嫔皆抬眼,看起这场戏,尤其是那些被翻过牌子最后被撂在一边的几个妃嫔,皆愤愤不平,眼神尖锐,如果眼神是刀子的话,苏婉韵和跪着的罗尚仪早已命丧黄泉。
“微臣看过彤史薄,虽说皇上起初是翻了其他妃嫔的绿头牌,但是……”罗尚仪最终还是省略了后面的话,她总不好说皇上被苏容华请去最后和苏容华一夜欢好吧,才被记录在册。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娘娘是知道的。”
苏婉瑛瞬时笑了,她当然明白话里的意思,道:“本宫是知道,要不知道今儿也不会问你,”顿一顿,她已无心在和罗尚仪拖延,直截了当的说:“前几次也就罢了,可后来苏容华病了,难道你们尚仪局不会撤了绿头牌吗?不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吗?你们如此做算忠于皇上吗?”
陈妃突然来了一句,一下子点破那些看样子还茫然的妃嫔们,“原本妃嫔生病,尚仪局是有权撤妃嫔绿头牌的啊。”
众人一下子沸腾开来,皆小声说着什么,你一言我一句。
而跪在地上的罗尚仪无话可说,尚仪局确实没有撤苏容华的绿头牌,一是为了讨好苏容华,二是存着几分侥幸心理,以为不会被上头知道。却没想到皇后身为苏容华的亲姐姐会点出这事,这下尚仪局估摸着会得罪后宫里所有妃嫔,而自己也许会做不成尚仪之位。
“知道尚仪局犯了什么错吗,知道你这个尚仪犯了什么错吗?”方笙漾也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尚仪局究竟是在为主子服务,还是为她们自己方便,在上头能做多少和宫规违背的事啊。
昨晚本该是金充媛侍寝的,可结果还是成了苏容华承宠,心里不舒服,连忙接了一句,“岂止是犯错,连罪过都有,哼,拿皇上的龙体开玩笑,这样的……尚仪局不要也罢,有多少肮脏事存着哟。”
苏婉瑛一锤定音,“行了,即日起苏容华撤去绿头牌,罗尚仪罚俸一年,其余惩罚交由两宫太后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