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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思准哭着说:“但是他一点都不快乐,他是个将军,年少成名,傲气得很,来这鲛宫之前,他最大的心愿是为国捐躯,而您的出现摧毁了这一切,您将他当做禁脔,摧残折磨他的身心,只为了您的私欲,现下居然还大义凛然地觉得自己没错,他能缓慢的衰老不还是满足的是您的私欲嘛!”
萱棠目眦欲裂,她手上聚集起妖力,预备杀了面前这个顶撞她的不孝子。
“女王且慢!”
清燃甩了绸缎将骆思准一裹,随即扯到身侧,“此事没必要搞得母子决裂。”
萱棠面若寒霜,她目光不善地看向清燃,“依上神的意思,此事应当何解?一个半人半妖的杂种,若不是本王收留他在鲛宫,到了其他地方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他非但不感激,还敢顶撞本王。本王一击毙了他,已经是大发慈悲,若换到平常,早就丢到深海里喂鱼了。”
清燃见状,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湚离的掌心。
“嘶。”湚离冷不丁地被掐了一下,随即握紧了清燃的手,“这小孩说王夫要死了,人命关天的事情,还是先去看看的好。”
萱棠见湚离发话,便笑着说:“凡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湚离哥哥知道呢。”
骆思准见状,立即道:“求求您,我求求您,让女王陛下去看看我父亲吧。”
萱棠吼道:“骆思准,你给我住口!”
清燃伸手拦下了暴怒的萱棠,“冷静些,骆思准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儿。”
萱棠闻言幽幽地一笑,“上神怕是有所误会,我们妖界对后代看得并没有那么重,对于我们来说后代就是竞争者,食物的抢夺者,你怀中的孩儿估计也是沾了你的光,湚离哥哥喜爱你,所以才会爱你生的孩儿。”
湚离否决道:“事实确实如你所说,但这并非全部。本座心悦清燃,所以想要同她繁衍后代,但是不仅仅因为墨珏是清燃所出,也因为墨珏也是本座的孩儿。”
萱棠闻言蹙眉,她仔细思索着这句话,正当她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时,却听到湚离开了口。
“先去看看王夫吧。”
萱棠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湚离哥哥既然想去,那便去吧,一个年老色衰的人,没什么好看的。”说完,她便率先提了裙摆走了出去。
湚离见状,偏头低声对清燃说:“说好的不管人家的家事,找到鲛衣我们便离开呢?还拖本座下水,你到底在想什么?!”
清燃说:“清晨我起过一卦,鲛衣就在王夫的宫殿里,我正愁该如何再去一次,却不曾想骆思准先找了上来。”
湚离恍然大悟地一笑,他挠了挠清燃的手心,“本座不想掺和他们的家事,但是因你的请求,本座开了口,清燃是否该给本座些补偿?”
清燃蹙眉,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若此事能成,也算善事一件,莫要总想着万事万物都有回报。”
湚离闻言幽幽地叹了一息,他一手接过墨珏往身后一放,另一只手将清燃抵在柱子上,低头去亲吻她的双唇,片刻后才道:“哪来的那么多大道理,本座就是一个喜欢遵循本心的人,清燃和本座便相互迁就一番,如何?”
湚离说完也不等清燃回答,便将墨珏放至自己的肩膀上,往偏殿走去。
清燃抿了抿双唇,随后才一遍平息着呼吸,一遍去整理衣裳,她不能理解湚离哪里来的这么大精力,整日里只想着怎样腻乎,多大点事情也要从她这里讨点东西。
骆思准推开偏殿的大门,立刻冲到了床榻前,执起骆潇钧干枯的手,兴致冲冲地说:“阿爹,女王陛下来看你了,她答应让我们回去了,我们可以去看看太阳,看看陆地了。”
萱棠走了进来,站在床榻前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骆潇钧满是褶皱的脸,干巴巴地说:“潇郎,我来看你了。”
骆思准面上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他随即面带惊恐地去捏骆潇钧的脉息,触到毫无起伏的脉息后,他突然痛苦地大吼了一声,圆润的珠子落了一地。
萱棠见状一把推开骆思准,疯狂地摇着床榻上的老人,“骆潇钧?骆潇钧?!你……死了吗?”
墨珏本来乖乖地坐在湚离的肩膀上,突然听到痛哭声,双眸直愣愣地看向声源,随后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湚离见状顿时慌了神,迅速将墨珏抱在怀中哄着,“珏儿,宝贝,你哭什么?”
墨珏伸手指了指床上的骆潇钧,“他想回家,回不去了。”
湚离无奈地笑了笑,他伸手拭去墨珏脸上的泪珠,“你这么小,知道哪里是家啊?”
墨珏哭得有些打嗝,“但是他在哭,他每日都在哭。”
清燃赶来便听到墨珏这么一句话,她伸手接过墨珏,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声音低柔地问道:“珏儿,你是怎么知晓的?”
墨珏伸手环着清燃的脖颈,小脸死死地贴着她的脸,“我看到了,他现下还在哭。”
骆思准闻言,起身后快步向墨珏走来,面色有些疯癫。
湚离率先挡在二人身前,抬手一挥便将人打了出去,面色不悦地道:“你要做什么?”
骆思准偏头吐出一口鲜血,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爬向墨珏,“我爹爹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说话?!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墨珏吸了吸小鼻子,双手死死地抱着清燃,“他想回家,他想看看太阳,他说他不怪萱棠。”
萱棠闻言愣了一下,她居然听到了“他不怪萱棠”这句话,骆潇钧居然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