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心有怨气,但毕竟自已有错在前,也懒得争辩,撇过头去,不看李明轩那张糙脸。
不气不气,反正明儿就下山了,以后和这老登老死不相往来,让他抱憾终身!
想到这里,陈十一脑中浮现出李明轩躺在病榻上,老泪横流,哭着说,十一呢?十一还未回山看我,我还不能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按李明轩的性子,若自已不是主动有求于他,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来找自已。
更别说现在李明轩半步大乘,他若是隐藏修为,不引雷劫,他简直就是神州大陆第一万年老王八,寿比南山都只显得有些渺小了。
不对,下山?
陈十一眼中一亮,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又转过头来,面带微笑,伸出手,希翼地看着李明轩。
李明轩满头问号,又摸出那条鞭子,试探说道:“咱今天忘记打手了吗?”
这孩子,没打就没打呗,少挨几下不好吗?难道重生之后染上了什么怪癖?
李明轩觉得陈十一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陈十一面色一黑,这老登,想什么呢?!
但他又看了一眼那令人心惊的竹鞭,心想日后找到机会一定给你折了!
陈十一吐一口气,又掂了掂手,不作矜持的说:“飞剑,我现在筑基成功,按例该给我的飞剑呢?”
陈十一想这一口飞剑真是想了好久了,还未筑基的日夜里,陈十一几乎每晚都梦到他前世御剑飞行的飒爽模样,有时候在梦中用力过猛,一个蹬腿,翻身从床上摔下。
李明轩听得此言,松了一口气,咱还以为你要什么呢,幸好咱早有准备。
上清宗弟子若是剑修,在筑基之后都可向师尊讨一口飞剑,这是上清宗千年不变的铁律,虽然李明轩也不清楚陈十一这个状况算不算上清弟子。
“诺,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李明轩从宽大的袖口处掏出一柄温润如玉的飞剑。
那飞剑通体如翠玉,似浑然天成,剑刃透亮,在阳光照射下显出温润色泽。
正是陈十一上一世的本命飞剑,碎玉。
“为了修复这东西,咱可是求了好半天的魁老头,咱说虽然十一走了,但这剑还想留着当个念想,叫他帮咱重塑一下。”
“你知道那老东西说什么吗?他说十一死了就死了,反正贱人一个,你要想纪念还不如找个人画个遗像,挂在灵台前天天瞻仰。”李明轩吹胡子瞪眼,手脚并用地描述起来。
“后来咱找了宗外的一位老友,才帮你修好碎玉,这次你可要好好收着,别再弄丢了。”李明轩满脸肉疼,仿佛为了修复碎玉真付出了好大的代价。
陈十一面色复杂,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碎玉,再抬头看了看李明轩粗糙的脸,眼神好像是在看傻子。
“师尊,您觉得,若是徒儿带着碎玉下山,再当着众人的面耍上几招,一个时辰后,徒儿是否还能活命呢?”陈十一嘴角猛地一抽,满脸厌恶地斜视着李明轩。
“难道师尊希望下次在某位大能的人皇幡中见到徒儿的身影吗?”
陈十一前世在中州结怨颇多,碎玉又是他的本命飞剑,见碎玉如见他本人,他要是此刻下山,在大庭广众之下递出一剑,只怕半片中州修士都要杀至跟前。
“嘶——”李明轩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阴云不定。
陈十一皱起眉头,眼眶微凝,不可置信的说道:“师尊,你不会,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
李明轩被一语惊醒,眼神躲闪,强装镇定道:“怎么会?咱怎么说也是半步大乘,怎么会这个都想不到,只是想让你和碎玉再续前缘罢了。”
“总之,剑先收好,作为上清宗主的咱现在有宗内要事要办,先走了。”李明轩做贼心虚,将碎玉强行塞进陈十一怀里,慌忙遁走了。
这老登……
陈十一险些被气笑。
赐我一把不能用的飞剑,和没赐给我有什么区别。
陈十一苦笑,垂眸望向怀中的碎玉,他轻抚通透如玉的剑身,心中暗道。
好久不见,老伙计。
碎玉似感受到故人归来,剑身微颤,发出阵阵剑鸣。
现在的我还不配祭你出鞘,只能先委屈你了。
陈十一将碎玉收入储物戒指内,神识扫视下,发现躺在灵戒内几月没有动静的下院玉牌正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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