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爷甍了!”
锵锵锵——
季音刚冲入越国公府,只见一阵沉痛的锣鼓声震天响起。
门口两个下人抹着泪扶着梯子爬上屋檐,将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取下,变成了写着“奠”字的白灯笼。
国公府内嚎哭惊惶之声此起彼伏,下人们一个个穿起了白色的麻衣,头上系白带,府内的主子们披麻戴孝,孝子贤孙已经跪在了灵堂前,哀哀恸哭声当真叫人闻之丧魂。
“老公爷甍了!”
“快派个人去给宫里传信,老公爷甍了!”
杨素的长子红着眼吩咐下人,神情悲痛,万分憔悴。
“老公爷……那岂不就是杨素?”季音的脚步猛地滞住,“老公爷甍了?我便宜爹死了?”
这特么逗她呢?
季音神情愕然,随即却又变成了轻嘲。
上次碰面时,她亲眼目睹杨素活奔乱跳着呢,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以她便宜爹的武功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死绝了,他也死不了!
忽然咔嚓—
细微的折枝声响起,顿时惊动了屋里的主人。
“何人擅闯越国公府?”
季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因为之前气势汹汹冲的太快,又被杨素的死讯一激,季音在惯性之下,一脚踩在了国公府正院花园内的一根枯枝上,露了行踪。
那人望见季音的身影时,蓄着胡须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悟,随即语气悲痛道,“小妹回来的正是时候,父亲生前最是记挂于你,想来若是见到妹妹亲赴而来,亦能含笑九泉。”
“世子此乃何意?”
神他喵含笑九泉!
季音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当场摔个大马趴。
却见杨素之长子杨玄感扬手丢来一套麻衣:“小妹既然来了,正好披麻戴孝亲自送父亲一程。”
还没死呢,就急着办丧事叫她披麻戴孝相送,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季音侧身避过衣服,咬牙切齿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已经料到我会来此,想来也已知晓我的来意。他人呢?”
杨玄感神色悲伤,一副死了爹的沉痛哀悼:“父亲临终前有言在先,他寿元已尽,小妹所求之事怕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身为我杨氏贵女,既然来了,合该送父亲一程,也好叫他死而瞑目。”
顿了顿,在季音愤然的目光里,杨玄感唇瓣微动,微不可闻的吐出四个字:“邪帝舍利。”
魔种是取不出来了,但邪帝舍利倒是可以给她。
“……”
看来即便是为了花满楼,她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邪帝舍利了。
杨素这便宜爹明摆着是吃定她了。
季音露出隐忍憋屈的神色,弯腰拿起孝衣披上。
“小妹请入堂。今日要劳烦小妹守夜了。”杨玄感悲叹道。
活着没能亲耳听见她喊一声爹,却使出了这等折腾人的法子披麻戴孝守灵堂,亏他想的出来?
季音从杨玄感身边走过时,实在没忍住问道:“他是不是怕自己活得太长,我们都死在他前头,担心见不到子孙后代披麻戴孝的情形,特意事先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