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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修士?
血液重新流动,意识渐渐回来,李存青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有血块溢出,他侧过头将口中的血尽数吐出,方才那一剑余威未消,剑身现在还在颤动,鸣声阵阵。他握紧剑柄,以蛮力将剑收回了体内,这个动作也让虎口的伤被再次被震裂开,血滴滴答答落了下来,那些围观的鬼不约而同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好想吃人肉喝人血。
李存青垂首听着不远处哭得凄厉的掌柜在小声骂他,待自己脚边聚了一小摊血,他的注意很快就被转移。
这把剑,若是专心求道的他可以驾驭,但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求道了。师尊对他寄予厚望,他却总是做不好任何事。
他忽地抬起头,迷茫地转身观察四周,企图在那些人群里寻到自己的师尊。可惜那只是妄想,这里不是鬼就是鬼修。
又是不告而别,又是让他寻不到,自己真的留不住师尊吗早知道他就、就狠心下生死咒了。
想到这,李存青眼睛一亮,他也许是想太多,万一师尊只是发现自己趁他不备强占了他,生气了——等师尊消气回来,又或是说,狞鬼知道师尊的下落。
可惜狞鬼的气息已经不见,这里鬼气浓郁,他根本无法追踪。
白之翎看着陷入魔障中又哭又笑的人,头一次真情实感为他急了一下,正想叫醒自己名义上的主人,没想有个声音先他一步出现。
“阁下先清醒些。”
原来是一个看热闹的鬼修,看着年纪还小,他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李存青身边,还顺手解决了躲在李存青脚下想要偷袭的小鬼。
“可是要些什么?”鬼修又问了一次,他看了看他滴血的手,改成了传音,“阁下还是先治一下手,你一个活人的血肉最遭那些东西的喜欢。”
白之翎见有人帮忙,不由得感叹人族还是有莫名其妙就做好事的好人的。
李存青幽幽盯着面前这个黑衣少年,沉声道:“我师尊究竟去了哪里?”
话音刚落,黑衣少年忽地勾爪刺向他的肚子,桀桀桀的笑声阴冷潮湿,让人头皮发麻。少年的脸变成了龙头,身上黑气随着他呼出的气外散开,在场的鬼见势不妙,动作慢的纷纷溜进土里。
只有散架成白骨堆的掌柜和一个小伙计还待在原地。安静的废墟上,小伙计的声音在回荡,“老板,掌柜,那人给我们一大笔钱,够我们用了,快跑吧……”两只鬼嘀咕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跑掉了。
对视良久,李存青猛地一脚踹向少年下盘,趁着他不注意,手中召出长剑并用力刺向那颗龙头,“孽龙,你要是敢动我师尊,我就拿着你的头让你看着我如何斩下你的本体!”
他闻到了师尊的味道,有血,师尊流血了。
"小鬼,你也太过狂妄了,本尊可等不到你。”敖翼摆摆手,身体化为齐人粗的龙形并嘶吼起来。李存青抢先一步提剑注入灵力,重重劈到他的七寸。
这孽龙明显不怀好意,自己应该早点解决掉。
见黑龙疼得倒地,他正要再补一剑,腹部却突然抽痛,里面的小东西动得厉害,他不得不轻吐了一口气,就这一恍神的功夫,身后气息出现,他旋身要躲,肚子再次剧痛,终是腿软半跪下来,偷袭的人得逞,利爪扎入皮肉中用力旋了一圈才抽出,血迅速涌出,这么一来他的后腰似是断了,动一下便疼得喘不上气。
但现在比起疼痛,他更怕的是自己的肚子。孩子不动了。李存青抬手覆上下坠的肚子,里面一动不动,他脑子一片空白。
狞鬼站在他面前,正色道:“李存青,孩子和你师尊,选一个?”
“别逗他了嘿嘿嘿”
……
“师尊,徒儿又寻到了,求您、您再看一看。”
卑微的、充满恐惧的声音忽远忽近,越无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布满剑痕的手,那些伤痕或新或旧,吸引他注意的除了掌心捧着的那枚蛟龙鳞片,还有那张熟悉的脸。
跪在自己膝前的人身体有些瘦弱单薄,而脸与李存青年少时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李存青”眼里空洞,眉眼透着些胆小谨慎,又不太像李存青。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正支着脑袋坐在桌边。这里是殿前的梧桐树下,此时不知是何季节,清风挟着无名花香拂过,连带着把一股血腥味也一并带来,闻着令人恶心。
见自己一直不说话,李存青又跪拜了一次,他在哀求着自己,“求您了,师尊您再给徒儿一个机会。”
越无潮隐约猜到了现在的情况,他尝试唤出系统,但往日聒躁的声音没有出现,只有李存青小声的“师尊”在耳边转。他盯着徒弟的脸看了一会儿,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想看看,在这个不知道是梦境还是幻境的地方,“李存青”与李存青有哪里不一样。只是当他拍拍自己腿上的叶子时,李存青放下缩着脖子迎上来,两手娴熟地替自己解开腰封。
这本是暖昧羞人的动作,而他却一脸麻木,伸手探入褒衣下时,越无潮心烦意乱,将那只冰冷的手扯开。他掐住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下,越看越觉得不爽。
这个鬼地方,还会虐待小孩啊。
被禁锢住的徒弟也许是以为要遭打了,像只刺猬一样绷紧身体,他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挣脱开,只能偷偷咬住唇肉努力保持冷静,面上可窥其倔强。
这副模样取悦了他。空出的那只手搭在徒弟脑袋上轻抚着,装满诡异柔情的眼睛与徒弟对上了视线,他想起那枚蛟龙龙鳞,“为师看了,这次的鳞片不错,等下拿着为师的玉牌去领些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