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仰着头,眼泪留了一脸,眼睛里又带着从来的倔强,像只抵死挣扎的小兽。
她空不出手,只能用哑巴的嗓子,努力发声,还是说不出话,这使她痛恨极了自己。
花沁芳看了出来,莺歌问她是不是要去长公主府,日后还要替她卖命。
“她救了我的命,待我好,重要的我喜欢和她呆着,日后我便不疼你,因为我觉得若是把她当亲人也挺好,至少她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莺歌抓她抓的更紧,摇头泪落在嘴里。
“你不能去,我不许你去,她是在利用你。”
“利用我又如何,我情愿她利用我。”
莺歌听的心一凉,再无力去抓她,长公主把她当成一把利刃,她明知道,还要给她使。
如今她伤了她的心,终是拦不住她。
莺歌突然就不哭了,看着她比划,“若你不开心,或者控制不了情绪的时候,来找我,就算你不认我,我也缠着你,你是我姐姐,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与你划清界限。
花沁芳觉得她这妹妹没意思极了,转身从她的窗子里挑了出去,莺歌追过去看,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花沁芳来这一遭的目的她这才算是反应过来,她今日来本就不是同自己闹的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长公主,打定了主意要一个人坠进泥潭里。
莺歌对着灯,瞧着花沁芳跳出的那窗口,垂泪直到天明。
又是一年深秋时,苏老夫人大病初愈,苏云姑也是难得清闲,看着满院子的秋海棠,不知觉昏昏睡去。
梦里她又见到了那个叫桑吉的白衣少年,她正想走过去细问,只觉头皮猛地一疼,像是被什么生生拽的那种疼。
她想忍住头上的疼,继续往前走,却只看见前方白茫茫一片,她至于梦中,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
突然一阵白光,苏云姑被拉着生生拽出了梦。
她睁开眼,只看到一阵肥影,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那道小小的影子已经摔倒在了地上,小姑娘嘴里还含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陈皮梅,嘴边还挂着口水。
苏云姑不由想笑,但是嘴角刚咧开,头皮那阵熟悉的疼痛的感觉又重新回归了现实。
此时知儿与莺歌两个丫头恰好走进来,瞧见苏云姑头上被扎满的花绳,竟纷纷笑出了声。
小姑娘的嘴角还流着口水,看起来吃的香的不行,苏云姑无奈至极。
此时莺歌与知儿恰好过来,两个人看着苏云姑这样,都忍不住笑的不行,莺歌不如知儿放肆,就算笑,也是拘谨至极。
苏云姑知道这是被左错错给整治了,小丫头话都说不完整,骨子里却和左思明一个混样。
她看着知儿举着的镜子,镜子里的人扎了一头满天揪,花花绿绿的带子,看上去像庙会上骑着大马的丑婆姨。
也不知她哪来的本事,寻来这么多东西。
莺歌最知道这样缠着头发不舒坦,也是最先上手给苏云姑解绑的。
当她手刚碰到苏云姑的头发时,两人具是一愣。
苏云姑如今虽已通过卫姨娘,把她要了过来,但是对于莺歌来说,苏云姑还算是个陌生人的,算不上多好。
对于苏云姑来说,虽然所有的事都已经告一段落,但是一时之间,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形象去面对莺歌,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还像上一世那般好。
知儿未曾发现这些,她没想到苏云姑会对莺歌好,如今她也是最知足的一个人。
秋风起,海棠落得一地,如今这园里的人,也是各怀了心事。
“错错,你这蠢丫头,别以为你躲阿姐身旁我就不收拾你了!”
苏明朗进来时,苏云姑头上的东西恰好解完,少年清亮的声音略显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