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元曦柔倒也没吃着大亏。
起初听学,虽然课业繁重,人也觉得疲累,也清楚这是萧如稷故意整她。但她的内心深处也有欣喜,毕竟这样的学习机会难得。
在讲学的几位先生里,有一位耄耋老者。
留着花白的胡子,看上去道骨仙风。
老人家学识渊博,泓涵演迤,博冠古今。每日从元府大门到她的小书房,有一段长长的路程,他要拄着拐杖,走上许久。
元曦柔本就是个善于体恤旁人不易的性子。觉得老人家辛苦,便常常提前备好茶水,早早地等在屋檐下,又嘘寒问暖,关切有加。
这一来二去,也不知怎的,老人家在授课时也越来越靠近她。
一开始是摸摸她的头,后来是拍拍她的背。再后来,气氛便暧昧起来。
那天,那枯瘦苍老的手,在她的肩膀和腰身上来回游走。
元曦柔的心底生出一股恶寒。
可老人家在京城的名士中,那也是德高望重的。她着实不敢折了人家的面子,闹得两厢难堪。她只能不动声色地避让,可心里却再也不想上他的课了。
可这种事,也不好同他父亲讲。想借着元康氏去传话,可她同元宁侯的关系也不好,怕他俩没谈好,再将这事传进旁人的耳朵里。
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系铃人。
见过萧如稷的第二日,元曦柔还在苦恼,想着给自己浇盆冷水,生了病,也好避开那张先生的课。却又听说张老先生突然告假。
不仅是他不来,她的课业也突然调整了。每日课量减半,能有半天的休息,温习一下明日的功课。
元曦柔对这一连串的变动,心里自然有揣测。可还没等她多想,就先听到下人来传话,说萧大人请元三姑娘于邬家茶庄一见。
她又问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听错,是萧如稷找她。
人都到了邬家茶庄的二楼,却还觉着天方夜谭。直到见到窗前坐着的雪青色鹤袍男子,元曦柔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萧如稷看了她一眼,道,“坐。”
竹青立刻给她上了壶茶,茶叶如银似雪,香馥若兰。元曦柔低头品了品,确是顶好的白毫银针。
再抬头去瞅萧如稷的茶盏,茶汤鲜绿,香郁形美,还是狮峰龙井。
怎么还不一样呢?
不过她喜欢的茶很多,平常也会饮白毫银针,倒也巧了。
竹青奉完茶就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门。
元曦柔坐在靠窗的榻上,只感屋中寂静,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埋头吃茶。
过了半晌,萧如稷才从文卷堆里抬起头,朝她问道,“课业如何?”
元曦柔顿了顿,道,“还行。”
又道,“毕竟都是名人大家,教我是绰绰有余。只是。。。。。。”
她欲言又止。
萧如稷注视着书页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微凝,低声道,“。。。。。。张老先生以后都不会去了。”
他又翻了翻书卷,“因为。。。。。。你太顽劣。”
元曦柔品茶的手一顿,转回头去看他,“怎么就成我顽劣了?我、我还没说他呢,他、他。。。。。。”
萧如稷没抬头,继续道,“既然旁人教不得你,以后我亲自教。”
“啊?”
元曦柔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