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丽芬在文工团宣传部工作,接触的人多,待人接物上最是热情。
“一定,夏同志再见。”
一回到办公室,杨秀花就没忍住和叶桃吐槽,“难怪亚男不爱说话,夏丽芬这么强势,看见她像老鼠看见猫。”
她忍了一路,回到办公室才畅所欲言,毕竟在大马路上谈论别人,被听见不太好,不如在办公室安心。
她们从坐下开始,除了最开始遇到沈亚男聊过的那几句外,夏丽芬一直在夸赞小闺女沈胜男,不管她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对的,优秀的,无与伦比的。
而沈亚男是沈胜男的相反面,在夏丽芬眼里,同样一件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叶桃觉得这是由于沈亚男从小不在夏丽芬身边长大的原因。
据夏丽芬说,怀沈亚男的时候,她和丈夫正是事业的上升期,两人全身心铺在事业上,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两人没有惊喜,只有困扰。
而当时的医院有规定,即使是已婚夫妻,也不能把孩子打掉。
老家的爷爷奶奶更是不同意,指着他们鼻子骂不懂孝道,不知道给他们沈家留血脉,只顾自己逍遥。
可想而知,沈亚男在这样的情况下降生,面对的情况有多难。
沈亚男出生时,她爷爷奶奶以为是男孩,满心欢喜地准备了很多男孩的名字都没用上。
老两口绞尽脑汁想出来亚男这个名字,还准备了胜男,超男,英男等名字,让在襁褓里的娃娃抓阄。
抓到哪个是哪个,小家伙抓到了亚男。
自此有了自己的名字,老两口虽然因为她不是男孩有些失望,但这些年一口一口迷糊喂大,在他们的心里,比男娃还争气。
从小乖巧懂事,帮着干活,打猪草,捉虫子喂鸡,挖野菜,大大减轻了他们老两口的负担。
而夏丽芬夫妻对这个孩子本来就没多少期待,既然老两口愿意照顾,干脆当甩手掌柜。
沈亚男跟在老两口身边七八年,等他们去世,沈维民和夏丽芬才不得不将她接过来。
这么多年缺少父母的陪伴,沈亚男带着满心期待和忐忑来到海岛,看见父母疼爱妹妹的模样,想象自己能得到同样的待遇。
然而事与愿违,沈维民面对她手足无措,父女俩在家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就结束,还经常围绕着死去的老两口展开,时间一长,他索性不主动聊天。
在他眼里,照顾孩子是女同志的事情,他在外面工作已经很忙,这种事能少操心就操心。
夏丽芬比他强,知道给沈亚男买新衣服,新鞋子,甚至带她去剪了新发型。
沈亚男刚来海岛时,扎着两个羊角辫,头发是黄色,经常有分叉。
按照夏丽芬的想法,趁着年纪还小,把头发全部推掉重新长,这样长出来的头发不说乌黑发亮,最起码比黄色的鸡窝头好些。
没想到还没有实施,被一场意外打断。
沈胜男不小心把泡泡糖粘在了沈亚男头发上。
为了让姐妹俩快速熟悉,夏丽芬让她们住在一起。
某天早上起来,沈亚男梳头发的时候发现缠住了一团,而且不管怎么梳也梳不开。
哭着找夏丽芬帮忙,夏丽芬看过后才发现她的头发粘着泡泡糖,而且不止一块,估计她晚上睡觉不舒服,泡泡糖被扯开,粘了好几块地方,甚至枕巾上都是。
“你这孩子,都睡觉了,怎么能把泡泡糖拿上床呢!”夏丽芬头都大了,真是小地方出来的,几块泡泡糖至于拿到床上吃吗?
难怪牙齿不好,看来平时没少晚上偷吃东西。
“这枕巾是妈妈花了十块钱买的,姐姐吃泡泡糖弄坏了。”沈胜男在一旁添油加醋,在夏丽芬看不见的地方对沈亚男做鬼脸。
早就知道她有个姐姐,沈胜男一点不喜欢,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一个和自己争夺爸爸妈妈的关爱,她被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坚决不能忍受这种事情。
昨晚趁姐姐睡着,她偷偷把泡泡糖粘在她的头发上,枕巾是妈妈新换的,到时候弄脏了,她肯定生气。
说不准一气之下,能把姐姐赶走,沈胜男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