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药丸,杨贵妃把蒲团拖到佛像脚下,找了个舒服姿势,靠着等死。
过了一会,高力士轻声问道:“娘娘?”
杨贵妃睁开眼睛,茫然道:“怎么回事?”
高力士大步走进佛堂,捡起白绫,套上贵妃雪颈。贵妃一声惊呼,来不及喊,就被白绫勒回肚子里。
只挣了几下,贵妃脑袋垂落下来,不再动弹。高力士道:“你们两个上来看看,她死透没有?”
侍从走上前,把一根发丝贴在贵妃鼻尖。三人一齐看了一刻钟,发丝一动不动。侍从道:“高公公,娘娘是真的没气了。”
高力士奇道:“我都没怎么用力呢?”侍从奉承道:“公公神力惊人。”
侍从出去通传,带回来一个穿甲的武官,正是之前不发干粮的将领。进来验过贵妃尸身,高力士恭敬道:“陈大人,贵妃娘娘已死,请外面将士们让路罢。”
陈否在郭子仪麾下,听他讲过朝中党争之事,顿时反应过来。这姓陈的武将是禁军统领,左龙武大将军陈玄礼。
陈玄礼面露喜色,笑道:“祸患已除,奸相杨国忠也死了,兄弟们听说都会高兴。”
看见他笑容,陈否了然,心道:“禁军逼宫,不论结果如何,皇帝心里都扎了根刺。禁军将士要想保全性命,只好拥护太子。这陈玄礼和太子交好,指不定今日变乱就是他谋划的。”
众人匆忙逃出长安,没有现成打好的棺材。侍从找来一块白麻布,把贵妃尸身裹在其中,挖坑埋了。墙外军士开拔,开路的先锋走在最前,皇帝御驾跟着驶出驿站,接着是近臣达官的队伍。禁军殿在最后。
驿站顷刻走得一干二净。陈否从角落钻出来,正巧撞上一个落单的士兵。那人把几间偏房搜罗一空,捡贵人吃剩的干粮。
看见陈否,他按住佩剑,皱眉道:“你是谁?怎么还没走?”
陈否信口说:“我是尚书家里的。”那人问:“哪个尚书?”
陈否冷道:“就是尚书老爷。”
那人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放下心,转身走了。
夜幕降临,陈否捡到一截断剑,着手挖贵妃的坟堆。
她骗贵妃服下那颗药,并非自己保命用的牛黄丸,而是把整包迷药混了泥浆,搓出来的丸子。
这迷药只消指甲挑出的一丁点,就能把人迷晕一个时辰。贵妃服下整包迷药,无论如何叫不醒,手脚僵冷,犹如真死,就连太医都不能分辨。
而要是用牛黄丸,别人发现贵妃不死,反而会动刀动剑。届时贵妃被开膛破肚,或者砍下一颗头来,那才真正神仙难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