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到天亮,施怀还是放心不下。轻手轻脚摸进屋里,把子车谒和小狗一齐带走了。东风再醒过来,轮椅也被搬走。除了一个空药碗,再不剩子车谒的痕迹。
张鬼方吃了解药,效果立竿见影。只隔了一夜,手脚都暖和起来,面色也红润不少。军中两位大夫主动请缨,留在他身边照顾。东风也反应过来,没有解毒的时候,大家都怕治不好,被自己迁怒,所以谁都不敢来。如今听说校尉服下解药,身体见好了,于是人人都想抢一点功劳。
如此过了三天,张鬼方除了始终不醒,和常人睡着已经没什么两样。东风想和他说话,又怕被大夫听去了,总是不好意思。
只有这日,两个大夫出去熬药,他才溜进屋里,拉着张鬼方的手说:“张老爷,这么多天,你怎么还不醒?”
张鬼方的手仿佛动了动。东风一惊,却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愣在原地。张鬼方反手抓过他手掌,用力捏了一下。东风惊喜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张鬼方手指动了动,在他掌心划了两笔,写出一个“二”字。
第150章相见时难别亦难(五)
写一个“二”,意思是醒了两天了。张鬼方为何不跟别人说?东风心里闪过许许多多念头,慌急交加,道:“你、你除了手,别的地方动得了么?”
张鬼方伸出食指,在他手心勾了勾。东风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更加着急了,说道:“我叫大夫过来!”
张鬼方把他手掌握住,用力一捏,接着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原来勾手指是点头,也就是说他动得了。东风迟疑道:“你说不了话么?”
张鬼方将手指画了一个圈,这是摇头的意思。东风会意,又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张鬼方又画一个圈。东风把声音压低,说道:“要不要把大夫叫过来?”
还是一个圈。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东风说:“不叫了。”
张鬼方勾勾手指,意思是自己很高兴。东风心想:“还好没说那些个肉麻话。”在他耳朵旁边亲了一下。
手心一痒,张鬼方写了一个“耳”,耳朵底下吊了个坠子,旁边写了“德”字的右半边,合起来是个“聽”字。
东风想:“‘听’是什么意思?”在张鬼方眼睛底下,贴着睫毛一亲。张鬼方以为他没读懂,用力一捏,要他专心。
东风嘴唇移到下巴,又漫不经心亲了一下,才道:“我看着呢,听什么?”
张鬼方接着写了一个“我”字,一个“說”字。东风失笑道:“倒是用嘴说呀!”
张鬼方画一个圈,东风说:“好罢。”
正要继续往下写,两个大夫端药进来了。听见声音,张鬼方手下一顿。东风忙把他手指拢在手心。
大夫问:“张校尉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