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他突然站起来,脸上涌现出复杂的情绪,震惊、激动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死寂般的眼睛里像注入了一道生机,熠熠生辉。
他迈着大长腿朝我走来,因为激动路上带倒了几张椅子,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全然不顾。
他站在距我一米开外的位置,上下打量我,最后露出失而复得的舒心笑,“李释,我终于找到你!”
他的笑容,就如被冰冻的冰原上忽然绽开的一朵雪莲花,这种高岭之花既冷且苏,叫我不由的一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大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包括兰斯。怔楞之后,他那双探究的深棕色的眼睛里,带着了然。
忽然成为全场焦点,我有些不适应,轻声道,“抱歉,这位先生,我叫刘琴。”
不过是轻轻一句话,那男人像被暴击了一般,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大长腿打着踉跄往后退。眼看着就要摔倒,他身后一位穿着蓝色西装的手下扶住他。
兰斯瞄了我眼,轻咳一声,“宋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公司项目部总监,戴文。上次你们已经见过。这位是,”他指着我,“我的助理刘琴。”
在兰斯的暖场下,那位宋总恢复了理智,他推开住手,身体站得笔挺,神色晦暗不明。
“不如我们先开会。”兰斯领着我们往里走。
F地产集团,在海市是排在前十的房地产开发企业,由于兰家敢想、敢干、敢拍板,再加上这几年房价飙升,所以一直表现不错。
桃花岛项目占地面积1600亩,耗资巨大,F公司吃不下,所以引入释年财团共同开发。项目备受政商届关注,一度被列为海市重点工程。谁也没想会马失前蹄。
此次事故原因是在征·地拆迁的过程中,牵扯到两个村的村民,其中一个村的村民进行抵制。负责该项目的是F公司的副总裁,兰斯的兄长兰迪。
也不知他为何脑热,动用黑武力,造成了村民一死三伤。事件惊动了社会各界,直到此刻还没有把凶手缉拿归案,村民不断地组织到上访,弄得官方很被动。目前工程已全面叫停,几十个亿的资金泡在里面,众多的建筑商、材料商、民工要钱闹事,银行也争着诉讼保全。
更为严重的是,停工给一期业主造成恐慌,大家眼看着交楼无望,纷纷到公司退钱,退钱不成就向上级告状。如果僵持下去,必然成为重大的政·治问题、经济问题和社会问题,让两家集团公司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由于我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失职,给项目、给贵公司带来重大损失,我在这里向诸位表示歉意。”兰斯站起来,面向对方鞠躬道歉,态度极其诚恳。
回到位置,他继续说,“我认为当前不是追责的好时机,我们应该同心协力解决问题,宋总以为如何呢?”
兰斯表明态度后,将主动权抛给对方。
宋总双手抱臂,眉头蹙起,锐利的眼锋利隐入深色黑眸,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抿着唇不言一语,但存在感十分强烈,无端地给我们造成很大压力。
他身边的蓝衣男子朝他翻了个白眼,坐直身子,朝我们露出狐狸笑,“兰总好,大家好,因为有新人加入,我再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福宁,释经财团副总裁。”
他说话时眼睛看着我,像是故意说给我听。我眨了眨眼睛,朝他友好一笑。
我见他摆出一个无奈表情,叹了口气他继续说,“贵公司管理人员纵容发生这类事故,我感到很震惊也很痛心,采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这让我们对贵公司的工作作风有所保留。此次事故不仅把项目推入僵局,还影响了我公司声誉。由此,经我公司高层会议讨论,我公司决定退出该项目。”
尽管来的路上早已预料,但兰斯和戴文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宋总,难道就没有回缓的余地吗,我们两家公司前期合作的很愉快。F公司的工作作风向来严谨,这只是个别现象。”戴文尽量争取。
个别现象造成如此重大的杀伤力,这回连陈福宁都不说话了。
“大家好,我是释经集团的王友明,我是宋总助理。戴总监,此次事件造成的后果有多恶劣,在这里就不用一一赘述。我想到目前为止,你们还没有拿出破解困局的策略。”释经集团的另一位参会人员说。
F公司内部确实还没拿出切实可用的解决方案。兰斯身上的煞气愈发浓烈,平时嬉皮笑脸的戴文,此时笑不出来了。
会场一片安静,谈判陷入尴尬境地。
我咬了咬唇,轻声开口,“按照合约,贵公司退出,将拿出项目总价的百分之二十作为赔偿金,且背上一次投资失败的黑历史。其实这次事件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再给我公司半个月事件,我们定然能打出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半个月?你确定?”王友明眼睛瞪直。
我自信点头,“半个月足矣。”
王友明看向旁边的老大,“宋总,您看……”
“很好,既然你们有信心,那我们再等半个月。”宋总终于发言,一开口就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