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温阳按时醒来,见床边睡的是止歌和止盏,榻上是小荷与新芽挤在一处。
昨晚守在内门前的女子还在,只是转过身来,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见她醒了,那女子几乎瞬间精神了起来。
“劳烦你去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说。”
“是。”
那女子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听见锁链哗啦啦的声响,还有锁弹出的响声。
温阳苦笑,这是把她当成一个犯人了不成。
等了许久进来的不是桑恒睿,而是秦夫人。
“嫂嫂?”
“弟妹。你唤人来是为何?”
“父亲出征,我这个女儿既然不能随行,那送送他总行吧。”
“这,原不打算让你出这房门,就是为了防止你硬要跑出去,与亲家叔一同走了。”
“嫂嫂我有分寸,我不会跟爹爹一起走的,而且,这一次,可能是我最后一回看见好生生活着的爹爹了。”
“嫂嫂你就让我出去吧,你大可以让那些看住我的人一起去。”
“他们合起伙来要与我争斗,我一个人是绝对打不过他们的,大嫂你要信我。”
秦夫人看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心生不忍。
亲眼看着原本好好的父亲亲自送死,这原是子女绝不能接受的情景之一。
可是温阳,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
“弟妹。我给你想想办法,哪怕去求灵煦,我也要让你们父女再见一面。”
“多谢大嫂,大嫂的大恩大德,温阳……”
“哎,别说了,再瘦就来不及了。”
秦夫人匆匆走了,天亮彻底了大军就走了,她要去说服桑恒润,时间不多了。
温阳起身,让新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要让爹爹看她过得好的样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温阳准备好之后,听见一声马嘶。
“这是我的踏雪?”
她连忙出去,那匹马儿见了她,亲密极了。
温阳摸了摸踏雪的鬃毛,翻身上了马。
“多谢大哥大嫂,你们一起来吧。”
温阳知道桑家人不愿她去战场,温震也不愿她去。
他们两方但凡有一个肯她去,她就一定去了,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给父亲送行。
“驾!”
踏雪是匹良驹,很快就将桑府里的人通通甩在身后,温阳也不顾,骑着踏雪飞奔而去。
“吁~”
堪堪跑到城门口,温阳勒紧了缰绳,下了马。
此时城门大开,温阳看得见旌旗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她的父亲。
温震很快看见了温阳,他心头一震。
这次出征,也许他真的要把命交代在战场上。
京城大营那日的哗变,是庶子们与嫡子们之间矛盾日渐深重才有的。
这回去战场,若是嫡庶之间的矛盾可以调和,那便调和,若实在调和不了,就只能想方设法把其中跳的最多的刺头,永远留在战场之上。
无论如何,他们曾为大崇出生入死,如果真的要这样做,他温震,乐意陪她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