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匕首默不作声,分出一些视线给对面的人,对方还在看他,也许是在等谢恩,他该感恩戴德,歌颂太子殿下的仁爱。
可他有些张不开口,胸口堵着一口气,需要很艰难地才能缓过来。
林沂的指尖死死地掐住手心,目不转睛盯着谢离,有个深切的渴望呼之欲出。他想听到谢离的否定答案,哪怕知道是不可能的,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反悔,不必去纠结种种顾虑,能卑劣地将原因推给对方。
看吧,是对方不想走,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谢殿下。”
啪——
渴望胎死腹中。
林沂猛地松了手劲,掩饰地端起酒杯。
谢离收好匕首,缓缓呼出口气,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那日处理野鸡,花颜他们是用比较锋利的石头强行破开鸡肚,浪费了好些肉,若早有贴身匕首,倒是不必这么麻烦。”
“哼哼,当真是一级馋猫,这时候还想着吃。”林沂笑道。
“你就说好不好吃嘛?”
林沂嘴硬:“也就图个新鲜。”
“哼,以后我走南闯北吃尽天下的新鲜,一定亲手写信告知殿下。”
林沂摊手:“天下美食还有本宫想吃吃不到的?”
谢离努努嘴:“腐败。”
“要不说权利熏心呢。”
“若有机会重来,我若为官,必杀尽天下贪官污吏。”
“噗,哈哈哈哈,”林沂笑得捶了下桌子,盈盈地看着凌然正气的人说:“你若当真如此,该是我最欣赏的官员,行事不拘常规,耿直清廉。”
谢离白了他一眼,倾倒一杯奶喝。
林沂敛了笑,偏头看向一侧的紫薇花,花瓣簌簌落下,似有若无地叹息声,“回去了。”
“嗯。”
回去的路上,仍是林沂走在前头,谢离抱着匣子跟在其后。
下石阶,两侧的萤火散去不少,杂乱地纷飞,穿行而过,还能撞到一些。
月色依旧华美,却多了几分凉薄之意,令人忍不住瑟缩。
进入行宫前,谢离突然止步,看了眼高空悬挂的月亮,叫住前面走远的人:“月有阴晴圆缺,四时之景各不相同,自此今日。他朝新人,殿下还会记得今夜的月亮吗?”
林沂眺望着沐浴月色下的人,镀着一层华光,不似真人。谁会忘记独一无二的美景。“月亮只是月亮,明年今日依然会是同一轮,何须记得?”
谢离低头笑笑:“说得也是。”
“快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