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姑就这样站着,眼看着地上的女人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干净。
苏云华很聪明,这些话她能听得懂。苏云姑告诉她这些,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她以为曾拥有的风光,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她从始至终,活着就是多余。
果真她一动都不再动了,似乎连呼吸都停了,跟死了一样。
苏云姑让婆子松了手,带着人离去。
苏云姑告诉她这些,不是为了让她弃了生意,相反是为了让她活着。
苏云华这个人,心高气傲惯了,她越明白自己是颗废棋,就会越努力的活着。
她才不要她死,死了是最好的解脱,她要她活着,痛苦的活着。
知儿与莺歌都听的不大懂,但是又不敢多问。
此事闹得是沸沸扬扬,满城皆知,这怪不了别人,若怪只能怪苏云华自己,当初怀孕时,高调的恨不得让全国都知道,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
苏明朗今年听到此事时,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再抬头恰好看到远处的赵琛,他心中一恍,突然就明白了苏云姑初次带他去赌坊的情景。
哪有什么天生的晦气,这一步棋,他阿姐可是等了半年,这半年他眼见着二姐姐高楼起,又眼见着她高楼塌。
所有的一切,若不是他知道,绝不会想到这一切是可以被操控的,更不会想到背后的操控之人就是他的姐姐。
他心里有些恍惚,当初二姐姐嫁入皇府后,他就明显感受到,阿姐的恨意是放下了的,他那时以为所有的恩怨算是被清算了。
可是为何,阿姐对二姐姐的恨意会突然加剧这么快,到底是他一直没有看清阿姐,还是这其间,又发生了别的他不知道事。
回过神,发现黎奉贤也安静的坐着,面对如今不再闹腾的黎奉贤,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黎府的情况,当初他也本以为会有转机,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就算他与阿姐多次在三叔面前求情,三叔也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其实这对黎奉贤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一家人还都活的好好的,这位世子爷可比别人看的都活络,身外之物不是特别在意。
他发愁的是她那个倔强的姐姐。
黎浅如今并没有在苏侯府住着,早就从苏侯府搬了出来,但过得不是很好。
此时的长安街上,苏云姑正与知儿说笑,知儿突然停了笑声,扯了扯苏云姑的袖子。
苏云姑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下了好大一跳。
“黎浅?”
那位提着菜篮的黑衣女子突然就回过头,看着苏云姑的脸,那副愁苦的表情才稍稍收了收。
她扯着牵强的笑,笑的苏云姑心中一阵酸涩。
她走近,两个人相互沉默,知儿也瞧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黎姑娘也许久没有见我们家姑娘了,外边天热,不如去茶楼里坐会儿?”
“也好。”
黎浅声音里还带着几份疲惫,苏云姑下意识去抓她袖子,不想被表面的热意晒得烫了一下。
她不由皱眉,“你出来多久了,身上怎晒得这样烧,这么毒的太阳,你也不知躲躲。”
数落完,又不由吩咐知儿,“你去要些消暑的冰沙来。”
黎浅被她拉着进了楼上的雅间,窗户支着,巷口里的风吹进来,吹的屋里的绿纱幔起起伏伏,如同一层层的蝉衣。
“皇上下旨了?”
“我偷跑出来的。”
苏云姑睁大眼眸,但是想到黎浅的性子,也不觉得意外。
“你也真是,虽说皇上如今没了那么大的怒气,你也不该这般放肆,万一他再兴起怪罪起来,岂不是麻烦。
你素日最是懂事,怎么如今这般任性起来了?”
“云姑,我出来有一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