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计不成,苏正方并未因此气馁。他深知,朝堂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有凌厉的手段,掌握了妥协的艺术,在不断的算计之中,最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是他多年官宦生涯总结出的经验。
他缓缓收回目光,眼中闪烁着狡黠,如同猎豹盯着猎物一般,他眼光轻飘,将视线转向了一直默默观察着局势的兵部尚书文泰。
文泰是个聪明人,他立刻察觉到了苏正方的眼神,心中一动,立刻会意。
他整了整衣袍,站了出来,对着秦昊躬身一礼,沉声说道:“殿下,兵部昨夜收到急报,大辽境内发生蝗灾,灾情严重,百姓颗粒无收,生灵涂炭。而燕云边境,更是多次发生辽人公然掠夺我大夏百姓粮食的恶性事件,已造成数十名无辜百姓伤亡。”
说到此处,文泰的语气变得越发沉重,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更为紧迫的是,大辽已经集结了十万铁骑于边境,虎视眈眈,意图不轨。而大辽的南院大王耶律凌霄更是亲自率领使团,日夜兼程地赶往我朝京城求粮,不日便将抵达京城,此事关系到大夏与大辽两国的邦交,更关乎我朝百姓的安危,请殿下定夺!”
文泰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满朝文武大臣议论纷纷,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
而苏正方则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秦昊心头猛地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暗自嘀咕:“妈的,真是活见鬼了,这大辽怎会在这紧要关头横插一脚,简直是要置我于死地啊!他奶奶的,这帮契丹狗,是想要欺凌本王吗?”
就在这时,卫征这位平素里以直言不讳着称的大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秦昊面前。他愤怒道:“殿下,大辽大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抢我大夏子民粮食,致使数十名无辜百姓伤亡不说。哪有求粮还需要集结十万铁骑?这帮该死的契丹狗,分明是在威胁我大夏,简直是欺人太甚!请殿下明察秋毫,果断处置!”
户部左侍郎孔伯礼此刻挺身而出,他苦口婆心地劝谏道:“殿下,我朝刚刚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旱,百姓们的生活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动用呢?更何况,现在正值高拱祥叛乱,国内局势动荡不安,此时千万不能再与大辽开战啊!”
卫征闻言,眉头紧锁,怒气冲冲地反驳道:“孔侍郎,你说得轻巧!你也知道朝廷现在缺粮,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该如何避免与大辽开战?”
孔伯礼被卫征的质问噎得哑口无言,他面露尴尬之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他身边的一个户部官员轻声提醒道:“孔大人,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提高粮税,以此来筹集粮食,借给大辽。”
孔伯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他知道提高粮税必然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和反抗,但眼下朝廷确实急需粮食来应对眼前的危机。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殿下,我大夏疆域辽阔,物产丰富,此刻正值金秋丰收之际。朝廷若能适时提高粮税,将多余之粮借予大辽,则足以化解兵戎相见之虞,维护两国和平。”
朱国公朱桂闻言,面色一沉,他大步迈出,目光如刀般投向孔伯礼,不屑地冷笑道:“孔伯礼,你此计可真是‘妙’得很啊!你可曾想过,将粮食借给大辽,就等于是在资敌?你这会如此软弱无能?我看不如改名‘软伯礼’算了,省得在朝堂上丢人现眼,让你家先祖孔圣人蒙羞。”
朱桂的话语如利刃般犀利,直刺孔伯礼的自尊,在场的不少朝臣们,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在心底偷偷窃笑。
“你……你……”孔伯礼被朱桂的话语气得脸色铁青,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牧站在孔伯礼面前,双手紧握成拳,胳膊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与激动。
他冷冷地打断了孔伯礼的结巴,声音洪亮而坚定地说道:“殿下,千万不可听信孔伯礼的谗言。两年前大辽屠我三十万大军,逼我大夏割让燕云十六州,此仇不报,我等何以为人?他们若想要开战,我们便战!我大夏数万七尺儿郎,没有一个孬种,岂会怕了他们不成?”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苏正方见朱桂和李牧两个军方大佬一出场,便拿自己的得力亲信开刀,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深知,若不赶紧出来救场,孔伯礼将陷入一败涂地的境地。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挺身而出,出言反问道:“两位将军,请容老夫斗胆一问,如今国库空虚,既无银两又缺粮草,我们究竟该如何与强大的辽国开战?难道真的要让我们的将士们饿着肚子,喝着西北风去拼杀吗?””
他的话语很有分量,让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苏正方满意地看着众人脸上表情的变化,他不经意一笑,接着继续说道:“即便我们筹集到了足够的钱粮,两位将军又可有十足的信心战胜大辽?别忘了,两年前那场惨烈的战争,我们损失惨重,至今仍是历历在目。难道你们还想重蹈昔日覆辙吗?再次让将士们流血牺牲,让黎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很有分量,立即得到了不少大臣的支持。
苏正方所言非虚,大夏国两年前与大辽的那场惨烈战争,让大夏元气大伤,至今还未恢复过来。
而今,河东之地又遭遇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各地匪患接连不断,异常猖獗。更令人头疼的是,高迎祥这个反贼又趁机作乱,令朝廷内外倍感压力,焦头烂额。
现在的朝廷内忧外患,犹如风雨飘摇之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可能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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