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听到过江老太爷的哀叹,似乎也能感觉到老人家对他的愤恨。
他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歉。
距离两人换回魂魄已有半月。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见了阿烟。
定是云淳风一直拦着她,等她魂魄和躯壳完全融合后,才过来祭奠江老太爷。
不然,以阿烟方才那样的恸哭,一定会引发离魂症,有生命危险。
云淳风当真是事无巨细,全都为阿烟考虑。
比他好太多太多。
咚!咚!咚!
霍辞直等到江星烟的马车走远了,这才如往常一样,跪在失了灵气的江老太爷墓边,同样磕了三个响头。
比云淳风还用力,把额头都磕破了。
感受着血液从伤口流出的酥麻,以及属于自己身体的剧痛。
他越发觉得,这似乎才算是一种真正的赎罪。
死亡是解脱。
一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死去。
他也曾去京郊的敕建金光寺,询问过方丈住持,如何才能赎罪。
住持双手合十,慈眉善目道:“持戒忏悔,以功德忏悔,诵经忏悔。
所造诸恶业,皆由贪嗔痴恨起。
将军既要忏悔,自当苦行以消除罪孽,为所负之人,日夜诵经祈福,以求佛祖保佑她,远离苦难,再无忧虑。”
霍辞突然福至心灵,他将大将军府让了出来,供霍家军将士们的家人居住。
租了一间草屋,将霍老夫人安置了进去,贴身伺候的丫鬟只有银珠一个。
他自己只留够一日两次粗茶淡饭的俸禄,剩下的全都捐给霍家军,充做军费。
霍老夫人跟他闹,他就把佩剑扔在她面前:
“既然儿这条命,是母亲给的,那母亲来取便好。
也好叫儿不再痴活在世间,被世人戳脊梁骨。”
霍老夫人被吓得够呛,再也没敢闹过了。
他不经常回去,只留银珠和霍老夫人在家中相看两厌。
至于她们两个到底是谁磋磨谁,他都不再关心。
全都是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