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到晚上,太医院就有人提着药箱出来,给他包扎上药。
不仅用的是上好的止血金疮药,还给他喂了十全大补丸。
要知道,这可是孙太医毕生所学研制出来的吊命药。
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在,也能保住性命,补上气血。
所以,本来身子骨就结实的拓跋鸿雪,白白受了一白天的罪,等到晚上一夜过去,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面色甚至看起来比负荆请罪之前还要红润了不少。
辛追搓着牙花子继续出馊主意。
第二天,他带着几个军营的弟兄埋伏在四周,只等着有人从太医院出来给拓跋鸿雪治伤时,把他拿下。
没想到,他们一拥而上时,人家甩手就是一包改良过的麻沸散。
用量之大,就算几头牛也能给药倒了,更何况他们几个没把人当回事的人呢。
等辛追和众将士第二天醒来时,被人扒得只剩下里裤,躺在深秋冰冷的青石砖地上,回军营就染上了风寒。
整日整夜的高热,脑子都快给烧坏了。
辛追竟然大晚上的跑去点将台上吟诗作对,吓得霍辞好几晚上没合眼,专门看着这群活宝。
请了好几个普通大夫,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通通束手无策。
最后没有法,只得把几个月的俸禄都交给了太医院,请出太医院的大夫来,这才见了效。
只是太医院的大夫开的药,一副比一副苦。
苦得让辛追觉得,小时候在数九隆冬天气,光着膀子练武都是一种甜蜜。
几个人尝了两天人间至苦,也算明白了过来。
这是孙太医在惩罚他们胳膊肘向外拐呢!
于是,从第四天开始,就再也没人敢给拓跋鸿雪帮忙了。
可是拓跋鸿雪这人,从前跟霍辞死磕之时,就有一股子轴劲儿。
如今为了孙崖香,更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每天去跪,每天都换比第二天更粗的荆条。
后来,渐渐的更多的人都知道了他的事迹。
留在京都的北洛人不忍他们的将军被如此对待,纷纷跟着拓跋将军一起,背着荆条,跪在太医院门口。
一开始只有几个人,到后来十几个,几十个,乌泱泱地跪了一地,把整条大街都堵住了。
萧重华没有办法,这才把孙太医和拓跋鸿雪宣进宫中,两相调和。
“孙爱卿——”
萧重华刚开口,孙邈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太和殿上。
他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一摘,放在一旁,气势如虹道:
“回皇上,老臣年迈,恐老眼昏花、身体虚弱,不能再为皇上、娘娘们诊治。
今太医院高手云集,后继有人,还请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颐享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