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沙弥面面相觑。
霍辞恭敬行礼:“两位师弟不必介意。
家母与小僧犯下弥天大错,须得如此赎罪。”
“既是如此,师兄自专即可。”
两个小沙弥走后,霍辞背上的霍老夫人兀自骂个不停,霍辞充耳不闻。
进到小木屋里,里面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个蒲团,连张桌子都没有。
“什么,破地方!”
霍老夫人尖哑着嗓子,拼命地控诉着不满意的待遇。
霍辞神色平静,并不以为意。
“母亲大人,如今有屋子,比露宿街头要好很多。
有一张床,比席地而睡要好很多。
遮风避雨,此心安处,足以。”
霍老夫人冷笑一声:“如此、知足,早,干嘛去了?”
霍辞心口一窒,不敢面对汹涌而来的回忆,只得闷头打扫。
先把床榻收拾干净,再把还在破口大骂的霍老夫人放上去,再将里里外外洒扫一番。
原本破旧的木屋,此时倒也干净整洁。
霍老夫人骂得累了,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霍辞拿着蒲团,坐在木屋门口,闭起眼诵读心经。
诵着诵着,天色暗了下来,远处次第亮起的万家灯火,让霍辞缓缓睁开眼睛。
住持方丈对他不薄,知道他此行是为了什么,专门将他安排在后山,一睁眼,就能远眺到大夏都城。
这座山,是大夏都城郊外最高的山。
麓云寺是建在山顶上的清修寺庙。
寺中僧人不用外出化缘,也不接受外来人的香火,全凭王宫供养。
每年为新国主登基做法事,祈祷上苍庇佑大夏。
下任国主,不是阿烟,就是小丫,他要提前过来这里,给她们祈福诵经。
一眼看过去,远处灯火最璀璨的地方,便是大夏的王宫。
原本应该在那般富丽堂皇之处,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成为这世间最尊贵之人的阿烟。
在他的后宅,被磋磨成了他记忆中那般瘦削孱弱的模样。
他怪她铺张浪费,要她俭以养德。
却对他的母亲,予取予求。
霍老夫人只是说了句床板太硬,他就毫不犹豫地将江老太爷留给阿烟的白狐毯,给了他母亲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