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师弟受教了。”
“你我便任由他去罢。”
“是。”
执法堂长老恭敬退出方丈禅房,一眼就看到换了一身干净僧衣的不执,手持已经被磨得发亮的念珠,往诵经堂走去。
他眼中对佛法的虔诚,不似作伪。
并非像众人以为的那般,和三清弟子云淳风赌气,才一怒之下,入了佛门。
或许,不执内心的宁静,只有在佛门经书中,才能暂时拥有。
执法堂长老亦情不自禁为他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霍辞忙碌了一天,不仅将本就熟练的经书悉数诵读百遍,还将整个麓云寺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如果说寺中的沙弥们,一开始还对这个新来的挂名僧人有些排斥。
一天下来,大家都念着他的好了。
毕竟,没人不喜欢一个人急赤白脸地把自己的活儿干完了不说,还干得超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
寺中小沙弥趁着空闲,摘了些新鲜的野果,送到了霍辞后山的木屋。
等他亥时回去时,就看到门口一堆红彤彤的不知名果子。
他双手合十,打了个问询,这才拿进去,给霍老夫人吃了两个,自己不好辜负师兄弟的一片盛情,也吃了一个。
果子又酸又涩,可是却鲜脆多汁,让人口舌生津,吃完还有点回甘。
霍老夫人也不知多久都没尝过瓜果的滋味了,吵闹着还要。
霍辞并没遂她的愿。
“母亲大人,适可而止吧。”
霍老夫人挣扎着要起身。
“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老身,打死你!”
可是,用尽全力,也没能从床榻上挪动半分。
霍老夫人气得目露凶光,嘴里发出骇人的“嗬嗬”声。
霍辞眸光轻垂,寂静得宛若一潭死水。
“母亲大人,晚了。
你当初费尽心思、耍尽手腕,要的不就是能生下儿子么?
如愿以偿的感觉,怎样呢?”
听到这话,霍老夫人宛若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失去了所有的手段。
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床榻上,极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怨,她悔,她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她已经不止一次地梦到过,自己还是那个锦衣玉食、身份尊贵的霍老夫人。
儿媳江星烟恭恭敬敬地将铺子里的收成,大部分都孝敬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