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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天伦之乐（第1页）

其实对于王四海来说，孩子叫他爸爸并不意外，因为这几天在恢复她身体的同时，也在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的真实场景来改造女孩的大脑，让她完全放弃之前不幸的记忆，接受再造的经历。新生的记忆中，王四海是她的父亲，她从小就生活在富庶的生活当中，衣食无忧，童年和学前都十分的幸福。而如今只是因为在上体育课时伤到了身体而住院，一切都在虚幻中变成现实。所以在她喊爸爸的同时，王四海投向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道：“乖女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小女孩摇了摇头道：“没有啦，爸爸，你答应给我买的皮卡丘呢？”王四海突然想起来，最近的造梦中，答应给孩子买一个大的皮卡丘玩偶。于是赶忙说道：“买了啊，一会你张强叔叔过来，会把你的比卡丘带过来。”说着偷偷拿出手机，让张强赶紧去买。“爸爸，瑾嘉要吃冰淇淋。”小女孩如今的名字叫王瑾嘉，她嘟着小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盯着王四海道。对于子女的这种亲情，王四海第一次感受到做父亲的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奇妙，以前有自己的孩子时，大脑里每天想的都是家国大事，孩子不过是帝国的继承人，和自己只要有血缘关系就行，完全感受不到这种天伦之乐。如今这养女的可爱真正的使他体会到做父亲的快乐，不由得伸出手去，抚摸着孩子的头道：“瑾嘉乖，生病了不能吃冰淇淋，等你身体好了，爸爸给你买好不好？”长期的营养不良，使瑾嘉十分的瘦弱，和同龄人相比似乎发育迟钝一般。她见王四海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便撅起小嘴来，装作十分失望的样子。王四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在这尴尬的瞬间，门突然开了，张强探头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大大的毛绒玩具比卡丘。孩子的目光立刻被那玩具所吸引，完全忘掉了刚才不给吃冰淇淋的怒气，伸出手来兴奋的叫道：“张强叔叔，我的比卡丘！”张强一愣，呆呆的看着王四海，心道：什么情况，这孩子怎么认得我？王四海听到他内心的潜台词，立刻递过去一个眼神，冲瑾嘉努了努嘴。张强立马明白其中的含义，赶忙笑嘻嘻的走到瑾嘉的病床前道：“哎呀，我们的小公主，终于醒了啊。看看你喜欢的比卡丘，你爸爸特意嘱咐我去挑一个最大的给你带过来。”小女孩开心极了，伸手接过毛绒玩具，也不顾手背上埋着的针头，使劲的抱了抱，露出可爱的笑容道：“谢谢爸爸，谢谢张强叔叔。”王四海淡淡的笑了笑，虽然孩子大脑中的一切都是自己设计的，但是当孩子苏醒后真正面对人生时，就已经开始新的剧本，而剧本的编剧则是她自己。王四海不知除了物质上能给予她想要的以外，还能给她些什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做别人的父亲，他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于是对瑾嘉说：“乖女，爸爸还有事情，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瑾嘉似乎很理解父亲的离开，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每天都很忙，而对于母亲的记忆似乎从来没有过，这和她真实的身份倒很符合。因为她的生母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将她和她的生父抛弃，和另一个男人去到了北方生活。在新的记忆当中，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从小几乎是在保姆的陪伴下长大，所以她并不粘人。见父亲要走，立刻投向王四海一个可怜的眼神，但是她并没有阻拦，而是将比卡丘放在枕头旁边，再次伸出双臂道：“爸爸，抱抱。”王四海愣住了，抱抱？这看似很普通的一个举动，在他的字典里却是那样的奢侈，无论是做为儿子、大臣、君王还是父亲，似乎从来没有过如此的举动。这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当害怕的时候都会想要去牵父亲的手，但每一次都被拒绝，甚至被兄弟们所嘲笑。所以这一次，他本能的想要拒绝瑾嘉，但再次看到瑾嘉的眼神时，似乎自己被催眠了一般，主动的走上前去，俯下身来，瑾嘉那双细弱的胳膊环绕在他的脖颈处，小脑袋紧紧的贴在王四海的肩头。那一刻王四海似乎感觉到她眼角留下的眼泪，孩子对父亲太依赖了，而孩子的本体从未得到过生父的关怀，所以这一刻大脑也好，身体也好，都本能的接受了这个新父亲，并且希望得到父亲对自己更多的爱。王四海耳边传来央求声：“爸爸，不要走。爸爸，不要走，陪陪瑾嘉好吗？”瑾嘉坚强的表面下依然是柔弱的小女孩，这声音并非来自她的嘴上，而是来自她的大脑。王四海一呆，眼前浮现出一千多年前的一幕，在完颜宗干的府邸门前，大雪纷飞，冷风凛冽，那个小男孩也在发出类似的声音：“阿玛，别赶我走。开门啊，我好冷，别赶我走。”尽管他嘶声力竭的砸着大门，渐渐的体力不支冻昏过去，但结果依然是如同天气般冷酷，从那一刻起，他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门。直至几十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亲自下旨，将那个大门拆毁，整个府邸全部烧光，大门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亲朋贵戚全部抄斩，那里面甚至有自己的亲哥哥、弟弟和侄子们。而这一切的仇恨似乎就是来自那句恳求将自己留下，换句话说，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被赶出家门，就不会有后来的弑君篡位，不会有株连亲族，不会有南征服药，更不会有妻离子散。想到这，他的心软了下来，既然接受这个孩子，就该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于是他轻轻的拍了拍瑾嘉的背部道：“乖女，爸爸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小女孩推开他的肩膀道：“不要，你去忙你的吧。”王四海呵呵一笑，因为他脑中听到的分明是瑾嘉传来的高兴和欢呼声。见她依然装作嘟嘟嘴生气的样子，便让护工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学生绘本，道：“瑾嘉，爸爸给你讲绘本故事好不好？”瑾嘉斜眼看他道：“谁要听你将故事，你忙你的去吧。”王四海也不恼，信手翻起一本叫《我爸爸》的绘本道：“就讲这个好不好？”瑾嘉见他真的不走了，也就放弃了抵抗，因为在记忆中这样的和父亲在一起读故事，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也是她最向往的事。此时王四海心里想的似乎只有补偿，补偿对光英和其他几个孩子吝啬的爱，补偿瑾嘉9年来被生父母缺失的爱，也是在替自己生父补偿对自己狠毒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