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海的猜测是有根据的,这种事灵神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就连自己也曾经为了阿城和灵神达成过协议,所以他迅速的将这件事和赵政对灵神的种种妥协联系到了一处。赵政有些黯然神伤的道:“是的,灵神确实是放过了她,不过还不如彻底的将她玉陨。”“哦?能说说吗?”赵政叹息一声说道:“灵神保留了阿房的灵魄和灵根,不过,像我一样,不允许她归灵,而且每一世都要去做吸血动物的生灵,生生世世不能再做人灵。你知道那有多可怕吗?蚊子、牛虻、水蛭、蝙蝠,在这些畜牲和昆虫中循环往生。”王四海一惊,自己的阿城和阿房比起来,每次投胎转世简直就是在幸福的天堂一般。他关切的问道:“始皇帝,这些命簿里并没有记载,你到底犯了什么大错,竟然会让灵神如此迁怒于你的女人?”赵政闭上眼睛,他不想回答,毕竟这个秘密在他的心里,已经隐藏了七百年了。但是就算再怎么回避,大脑中却还是回忆起了那一天。他满心欢喜的将第十五次转世后的阿房灵根、灵魄带回到了匈牙利,想在城堡中与她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共享鸳鸯美梦,但因为没有灵神的特许,阿房不可能拥有实体肉身,并且将永远的以气态形式出现,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竟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仿佛空气一般。赵政因此非常的苦恼,经过多年的查找,终于处心积虑的觅得一种欧洲的黑魔法,据说可以使她固化,并且恢复声音,但前提是,需要十万个人鲜血中的血精来供养她,这远比做个吸血鬼还要可怕。但他当时的赵政没有犹豫,趁着一次回灵界的机会,偷偷从结界中放出了五只瘟神,又悄悄的带回了欧洲,他原本打算利用这帮瘟神们发动一场瘟疫,在不知不觉中拿到十万人的血精。计划的实施并不困难,短短的几个月就使整个欧洲变成黑死病、鼠疫的重灾区。但事情的走向却超出了计划范围,另他意想不到的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灵器,无法准确的控制好瘟神们的走向,结果使整个欧洲的人差点因此绝迹。后来,在事态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他只好无奈的回灵界坦白了自己的罪过,灵神虽然震怒,却及时的派灵卫们帮助西教教首忙活了整整六年,这才将所有的瘟神们抓回,置入倒结界。但这一次最终的结果却是让欧洲死掉了三分之一人口,足足两千五百万人。事情过后,灵神震怒之下,将赵政和阿房一并带回,并且要玉陨阿房,以示对赵政的惩罚。赵政因此急疯了,不惜一切代价的请求灵神原谅,最终在各种求饶之下这才达成协议:赵政从此不允许回归灵界,但却必须听从灵神的随时调遣,而阿房得以保存灵根和灵魄。按理说,这本是个超出意外的满意结果,但谁又能想到,两个人却从此天各一方、两界难阖。一想到阿房每一世的惨状,赵政恨不得受罚的是自己,能够打破这个宿命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当上灵神,从那时候开始,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盘算着打造这谋逆的计划。王四海震惊了,因为如今的他是灵界唯一可以听到别人大脑的灵,虽然赵政的回忆不过区区的几分钟,但整件事大致情况已经清晰的传给了王四海。赵政黯然神伤的望着王四海道:“这回你知道了?”王四海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和阿城的上一世,此刻他特别想去安慰一下赵政,于是语气变的柔和道:“有因必有果,作为同僚,我对你的鲁莽做法确实感到气愤,你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这个惩罚绝对不该由阿房来承担,这种威胁很灵神,我能了解你。”赵政笑了笑道:“你真的以为那五只瘟神是我放出去的?”这一反问让王四海突然明白了什么,别说赵政只是个灵媒,就连如今作为代理灵神的自己也毫无权力打开结界,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敢再去想,按照时间推算,七百年前正是欧洲文艺复兴,科学繁盛,宗教改革之际,神权在那一时期跌落。几乎所有的人都摒弃了宗教,信奉人本主义。也就是说,那次世纪大毁灭竟然是灵神一手策划的,赵政不过是他的一把刀而已。“海陵,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人类不过是灵神们的玩具?”赵政无力的问道。“想过”王四海也同样的抑郁起来。“他们可以自由的来往于每个星球,而我们却被束缚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们掌控着人类的贫富差距、生死轮回,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而我们却只能为所谓的长生,卑微的摇尾乞怜,公平吗?”王四海沉默了,举手之间收回了地上的十根镇魂钉,而绑缚赵政的捆仙索也纷纷断裂开来。“你走吧,我想静一静,今天得到的这些信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王四海向赵政挥了挥手。赵政站起身来道:“扯断这捆仙索很容易,但扯断你心头的绳索却很难,当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可以随时用星云铜镜来找我,但我希望那一天不要太遥远。另外,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灵瓶殿那些轮值休息的其他灵媒,或许他们并不是因为轮值而休息,而是不想出来看到这悲惨的世界。”王四海很累,无精打采的向身后椅子上靠去,眼看着赵政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已经一切都感到迷茫了。“主子,您没事吧?”萧裕走进来问道:“为什么把他放了,我们找了这么久才找到。”王四海直勾勾的盯着萧裕道:“你说我们真的错了吗?为什么此刻对赵政我除了感到可怜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呢?包括关他在灵瓶里。”他不敢将刚才的事告诉萧裕,自己已经够苦恼了,此刻再拉一个人进来也是于事无补,除了沉默以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