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知晓王爷归来,竟是有诸多人前来迎王驾还朝!”远远的见到城门处乌泱泱的人,秦桧开口说到。赵桓微微颔首,“看来,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希望本王归来。”“王爷北狩还朝,乃是万民之请、百官之愿,哪儿有什么不愿意的。”秦桧笑道。陈康伯冷笑连连,你这话跟放屁一样,没一个字儿是真的。“哼,当年刘义符回返吴郡,同样万众相迎!”一句话,又是将赵桓气了个半死!那刘义符乃是宋武帝刘裕长子,刘裕死后继承帝位,继位后其荒淫无度、不理朝政,仅仅两年便是被废为营阳王,并且安置到吴郡监禁,没多久,直接被杀。拿刘义符映射他赵桓,能不生气吗?不过,赵桓也知道,现在自己无权无势,根本奈何不了陈康伯,所以也只能咬碎牙关自己吞下去。车驾滚滚向前,赵桓见到,城门处站着不少官吏、学子、百姓。要说这些学子也是急了,今年是科考之年,按照旧例,早该定下科目以及时间。然而,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礼部前往请奏,连赵构的面儿都未曾见到。若是真的耽搁了,那可是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他们能不急吗?赵桓今日抵达临安的事情,早就被一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传扬的众所周知,因此,不少人都想来看一看,这赵桓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竟然还好意思活着从北地回来!“定王还朝,速速回避!”在秦桧的指示下,有护卫上前大喝一声。片刻的沉默之后,在场众人尽皆行礼,“恭迎韩国公/京兆郡王/定王/殿下……”不错,这七嘴八舌的声音,称呼什么的都有!赵桓直接黑了脸,自己回到自己的地盘,就这个排面儿?这些人到底是前来迎驾的还是前来捣乱的?幸好他没有下去问一问,否则,回答一定会让他更为尴尬。毕竟,前来的众人,除了看热闹的百姓之外,大部分都是来刻意捣乱的。“速速回避!速速回避!”那护卫大喊。一个老汉不屑的撇了撇嘴,“到底是谁?怎么这称呼五花八门的?不过,哪怕身份再高,难道还高的过陛下?陛下仪仗出宫都不会驱赶百姓,这个什么公王的,哪儿来的胆子在这儿跋扈,这可不是乡下,这是行在,天子脚下!”“说得对,咱们就不让,咱们临安城的汉子,怕这个?看看他们今儿个敢不敢将大爷我拿了。大不了走一趟衙门,让知府老爷做主。”面对叽叽喳喳的百姓,秦桧脸也黑了,你们刻意来给这位添堵的是吧?他朝着人群中看了几眼,见到几个红紫衣袍的大员,赶忙开口喊道,“赵大人、魏侍郎、薛尚书、厉主事,还不速速前来迎接定王王驾,汤知府还不命衙役驱散百姓,若是惊了王驾,你可担待得起么?”一个个人走出来,汤鹏举笑呵呵上前,拱手对赵桓行礼说到,“定王北狩归来,臣未能远迎,还请王爷恕罪!”“秦相,你也知晓,陛下仁爱百姓,哪怕是龙辇出行都不会刻意驱散百姓,现在为了王驾而惊扰万民,岂不是污了王爷的名声么?”赵鼎梗着脖子冷笑上前,朝赵桓拱手,“韩国公北狩归来,实乃朝廷之喜。”李文会走上前,“臣御史李文会,见过韩国公!一直听闻北地风光与我大宋迥异,不知道韩国公可否讲述一二,也好让臣开开眼。”“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韩国公北狩之途岂止万里,臣不如啊。”钱谷笑眯眯开口。陈康伯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损啊!要说损,还真得是你们这些人损啊!这一个个的,说的是人话吗?会说就多说点儿!赵桓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北狩就是他最大的污点,更是洗不尽的耻辱,可这些人个个口口声声言说北狩,就非要打自己的脸吗?而且,到现在,自己那位九弟也未曾遣人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一众学子簇拥而来,站在赵桓的车驾之前齐声诵读,“……帝冲素自守,门绝宾游,不交世事,专玩史籍,有誉于时……”赵桓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也是读过史书的人,当然知晓这些学子念诵的是什么,正是晋书之中所言晋怀帝司马炽的事情,这位司马炽同样是被蛮族所俘虏,并且给匈奴人充任仆从。“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剑折沙尽血洗风,七载成败转头空,荡恨笑饮苍天泪,段韧傲刻夕阳红!”有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先诵读司马炽之事,而后又开始念诵赞叹项羽的诗文,意思还不够明显?你赵桓就不能有点儿骨气,学点儿好玩意儿?你当初既然兵败了,为啥不殉国呢,你若是学个项羽,名声也不会这么差。整个使团就硬生生被堵在城门之前,足足将近半个时辰,不得寸进。车驾上的赵桓,被一遍遍各种寒碜,但凡他要点儿脸面,这会儿怕是也早就吐血而亡了,只可惜,王次翁说得对,不是每个人都在乎脸面的,别说是眼前这些人,就算是武侯再生,也拿厚脸皮的人没办法。终于!就在赵恒想要下去跟这些人拼了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驾到!”众人转头看去,果然见到浩浩荡荡的仪仗和龙辇正缓缓而来!“恭迎圣驾!”“陛下金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文武官员、学子百姓,竟然整整齐齐的分开一条道路,而后在两侧伏地拜倒、大礼参拜!见到这截然相反的待遇,赵桓心中更为惊怒,你们这些王八蛋,当个人吧!就非得对比一下,衬托我的狼狈不成?銮驾向前,穿过人群走出城门,最终在使团的面前停了下来!使团一众人见此,也赶忙伏地叩拜,“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