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已经陪赵行瞻经历过一次的梁檀来说,她再清楚不过赵行瞻的身世惨淡却又行事狠辣。
赵行瞻,皇九子,生母不详,出生遭天降蝗灾,南方洪水泛滥,北方干旱连起,被皇室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赵行瞻出生被扔进了冷宫,就连名字都是为了上玉碟宫人取的。
上次她并没有过多和赵行瞻正面接触,而赵行瞻又是个隐忍的主儿,在梁檀远远的指点下韬光养晦许多年,杀了父兄,登上帝位,只是他过于擅长蛰伏与伪装,他掌实权后,梁檀已经不能控制事态发展,导致了丞相府受难。
最要命的是,她上一次穿到这里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BUG,她不知道赵行瞻有读心术,只要在十丈范围内,赵行瞻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看来,把赵行瞻留在身边比较稳妥。
而她还是得给自己立一个白兔人设,这样才好对付赵行瞻这个恶狗崽子。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后院小门,赵行瞻虚弱的睁开眼睛,春眠推了推他:“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行瞻强撑着一口气从梁檀肩上离开:“抱歉……”
赵行瞻捂着肚子上那一道最深的伤口,艰难无比的下了马车。
春眠看着赵行瞻下了马车,还是惶恐:“小姐,把他带回丞相府,万一被旁人知晓,岂不会坏了小姐的名声。”
梁檀还未回答,却听马车下一声压抑的痛哼。
梁檀望去,少年已痛的半跪在地上,弯下了身去,单手撑在车辕上,另一只手指捂在自己腰迹的伤口上,一道道血线正雨丝一般自指缝中溢出。
他抬起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慌乱地伸手想要挡住自己正在不断落下的血线。赵行瞻支起身一点点艰难地往反方向走:“小姐身份高贵,还是不要把我带进去了。”
尾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痛意,但仍旧是轻声重复道:“不要担心我。”
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梁檀扯了扯嘴角,心里念叨这个赵行瞻真是天生的演员,这么会装。
在赵行瞻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隔着衣袖,梁檀还是扶住了他:“赵行瞻。”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赵行瞻有一瞬间的恍然,他怔怔的瞧着梁檀。
“进不进去,我说了才算。”梁檀声音是小白兔似的柔软,软绵绵的。
梁檀和春眠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浑身是伤的赵行瞻,带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马房。
这个位置刚刚好,他既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又能照应的到他。
梁檀吩咐春眠回去找了两床棉被盖在赵行瞻身上,语气十分温柔:“你也知道我身份不便,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寻个出路,如何?”
赵行瞻虚弱的半睁着眼睛,他看着站在眼前的梁檀:“如此,多谢小姐了。”
这是一处马房,平日里只有“还没问过你是谁?”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后的春眠给马房落了锁,梁檀阴沉着脸,侧头吩咐:“没我的允许,不许把他放出来。”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语气吓了一个寒颤,刚才还温软的小姐为何瞬间变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时间,她径直向门外走。
春眠拿起竹伞跟在梁檀后头:“小姐衣衫都湿了,不去寝房换身衣裳,为何还往门外走去?”
梁檀顿住脚步,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细雨,没有停顿,走进雨中,冷冽寒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赶着什么。
春眠摇摇头,她低眉,安安静静的跟在梁檀的后头。
主仆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赵景焕。
梁檀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