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贵人,也真是难为你多年还是个贵人……”淳儿用手帕掩嘴轻笑,“原来年纪轻轻,便已老眼昏花,认不清人。你可看清楚了,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充仪,可不是什么宫女,更加不是谁都能随意使唤的。”
祺贵人已经气的跳脚,一张精致的脸也已经扭曲在一起。
小小的充仪,竟也会有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的一天。祺贵人在宫里多年,还从未有哪个新人敢如此挑衅她。
在众人面前被拂了脸色,祺贵人怒极反笑:“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宫今日,定要让你好看!”
两人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德妃邵婷婷见势不妙,急忙出面打圆场。
“大家既然都入了宫,那便都是姐妹。何必这样为难?不若各自退让一步,好守得后宫和平,也让皇上顺心。”
英娥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德妃娘娘还真是善解人意,菩萨心肠。”
自淳儿进了坤宁宫以来,德妃算是第一个替她说话的人。心下好奇,淳儿忍不住多看了德妃一眼。
德妃今天的妆容大气端庄,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如兰气芬芳,就连浑身的气质也是恬淡沉静。察觉到淳儿的目光,德妃朝她温柔一笑,只是笑容却未达眼底。
即便有德妃出面调和,祺贵人却哪肯这样就算了,正要和淳儿继续纠缠。
却在这时,宫里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嗓音:“太后娘娘驾到……”
众妃嫔一同起身,朝胡太后行礼问候:“嫔妾见过太后娘娘。”
胡太后的目光扫过座下的众妃嫔,在看到淳儿的时候,忍不住多停了片刻,却又很快收了目光,朝座下妃嫔道:“不必多礼,起身吧。”
其他人皆起身回了座位,祺贵人非但没有回去,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脸上挂着点点泪珠,楚楚可怜的望着胡太后。
胡太后眉心微皱,“这是干什么?”
祺贵人已经泣不成声,就连说话还带着哽咽,“嫔妾恳请太后娘娘为嫔妾做主!”
“有话起来好好说,莫要这样哭哭啼啼的。”胡太后遣了身边的孝真去将祺贵人扶起来。
祺贵人坐在椅子上,用绣帕轻掩了嘴角,朝太后哭诉:“方才嫔妾见潘充仪来晚了一会儿,便耐心的提醒了她两句。不料充仪她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讽刺嫔妾。在座的众位姐妹,方才也都听到了,还望太后娘娘能够替嫔妾做主,还嫔妾一个公道……”
一张口便是颠倒黑白,祺贵人将罪责尽数扣在了淳儿身上,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极尽美化。淳儿听的无语,在心里冷冷一笑。
胡太后抬眼看了淳儿一会儿,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眯着,谁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是交叠着的双手有细微的颤抖,出卖了她心底的在意。
见太后不语,众人也不敢说话。
沉默半晌,太后忽而一笑,嘱咐座下的祺贵人:“你和潘充仪都是皇上的妃子,理应替皇上分忧。潘充仪既已入宫陪你一同侍奉皇上,你们两便该好好相处。莫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姐妹和气。”
竟然只是这样?祺贵人的心里暗暗失望。
往日里,她虽然不得元诩的宠爱,胡太后却总是向着她的。今日的太后,竟是这样的反常。非但不帮着她说话,话里话外居然还向着淳儿。
胡太后的这番话非但不能让祺贵人解气,反而让她心头的那把火烧的更旺。
也不知那潘充仪身上,到底有何魔力。皇上,太后,居然一个个的向着她说话。
祺贵人抬头略有不满的望着太后,胡太后对她的不满视若无睹。
“多谢太后体恤,太后仁德,乃嫔妾典范。”
倒是淳儿对这样的结果也甚是吃惊。本已在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没想到太后居然没有帮着祺贵人对付她,这些策略而今也都用不上了。
就这么轻易过关了?
英娥一双尖利的长指甲,生生嵌入了肉里,却并不觉得疼痛。她的心里已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一片阴霾。
不行!后宫有尔朱淳,皇上哪里会记得她们!
英娥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偷偷拆开,能不能绊倒尔朱淳,成败在此一举了。
胡太后将众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开口冲着妃嫔们说:“既入了宫,那么你们大家便都是姐妹。无论妃阶高低入宫早晚,理应和睦相处。大家共同努力,伺候好皇上方是正经事。莫要为了些鸡毛蒜皮,伤了姐妹和气。”
诸位妃嫔朝胡太后福身说道:“嫔妾谨遵太后法旨。”
低头的瞬间,诸位嫔妃神色各异,清楚的暴露了心底的想法,只是抬头的时候,面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