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书案后面听着下面的暗卫来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语气里面也多了一丝怀疑,“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异常?”
“是,除了每日都要停下来熬几次药之外,没有其他的异常,奴才等人也没有发现主上让追寻的存在。”
皇帝眯了眯眼睛,手指下意识的摸搓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只有普通侍卫跟着?”
“是,只有王府的普通侍卫跟着,一路上他也很少露面,除了必要的需求之外,几乎不离开马车半步,为了赶进度,几乎没有再中途休息过,他也未曾多言半句,像是很服从主上的安排。”
皇帝目光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像是在分辨暗卫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样,半晌之后才道:“继续盯着临沧城中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是!”那暗卫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
那暗卫退下之后,皇帝才道:“首辅,你说朕这个弟弟是想做什么?”
“陛下曾说想测试锐王殿下的真心,如今看来,是陛下多虑了。”年过半百的苏致从一旁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拱手对着皇帝道:“而锐王也如臣所想的一样,对如今的世道并不了解,否则他怎么敢只拿着陛下给的万两白银就去赈灾呢?而这城中还有瘟疫。”
皇帝看着下面站着的苏致,“首辅也觉得朕不应该怀疑他?”
“臣如何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锐王会怎么做,陛下会怎么看。”苏致说着躬身拱手道:“但臣恳请陛下怜悯临沧郡的百姓。”
皇帝脸色一沉,语气也骤然变得冰冷,“朕派了太医也让人找了京城有名的大夫跟着队伍一同前往临沧郡治疗瘟疫,还不够怜悯他们吗?”
苏致心头一沉,开始后悔自己当时并未打听清楚临沧郡的受灾情况就上了奏折请拨赈灾款项,这一万两白银想让几乎毁了一半的临沧城重建成功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况且这城中还有瘟疫。
若那锐王真的不堪大用,那遭殃的还是整个临沧城啊!
陛下这样子也不像是把那些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的人,他根本就是想让锐王死在临沧城,而那一城的百姓是要给锐王陪葬的啊!
“首辅何须如此担心?”皇帝睨着面色不好的苏致,幽幽道:“说不定我那皇弟还有什么惊喜没给朕呢?”
苏致抬头看向皇帝,心想,您真的希望他能给您惊喜吗?
此时他甚至开始怀疑,十年前,那封立储君的诏书是真的吗?先皇真的会立这个自私自利的大皇子为储君吗?他真的放心把天下交给一心为己的大皇子吗?
苏致叹气,跪在地上叹道:“陛下,百姓无辜啊!”
“够了!”皇帝神色冷了下去,“苏首辅那么能说教,怎么教出来的学生没见到几个心怀天下的?”说罢他凉凉的说道:“临沧郡的郡守和知府,也曾是首辅门下的门生吧?”
他记得当年苏致在国子监讲过两节课。
“老臣有愧。”苏致伏在地上,唉声道:“学子也是子,臣教子无方,无言面对天下百姓,恳请皇上允许臣辞官,告老还乡!”
“苏致!”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阴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苏致,“你别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朕,你若身子不舒服,朕可以允你一月病假,一月之后给朕回朝任职!”
苏致还要说话,皇帝冰冷的打断他,“你是一把老骨头了,但你也要为你儿子和那名满京城的孙子好好想想才是,你不活了,也不想他们活了吗?你知道朕一向没有什么耐心的!”
苏致只感觉浑身冰凉,半晌之后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颗头,扬声道:“老臣,谢陛下体恤!”
皇帝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苏致,冷笑了一声,“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