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的成与败,不仅仅是取决于自身权位的高低与手中资源的多寡,许多时候往往是取决于一念之间。”
肖元山十分冷静地望着丁勇。
之前,秦筝说他只会耍小聪明,现在丁勇又将他蔑视为一个匹夫,难道自己这五十多年真的白活?
尽管人格受辱,此时此刻,肖元山仍保持着极大的沟通兴趣。
不等丁勇开口反驳。
肖元山又进一步阐述自己的失败人生:
“我肖元山之所以会落到一败涂地的下场,不是因我智不如人,而是因为我心底还有一丝对诗和远方的向往。”
“因为我心中有爱。”
“我把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看作是命运的恩赐,视为我生命中的灵魂。为了她,我甚至可以放弃往上爬,只想在吕州平安落地。”
“哪怕我知道她出卖了我,我仍愿意放她离开。”
“这说明我做人做事还不够狠。”
“但凡我再狠一点,你和陈长安,还有秦筝,你们这些人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肖元山是个匹夫?”
四周的白色帐幔,在风中飘然飞舞。
晚风刺骨。
站在扶栏前俯看春江夜景的秦筝,冷得缩抱着双臂。但她不想离开,留下来听听肖元山的心声,也算是对肖元山的一丝尊重。
“为了苟活,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杀,还要怎么狠?”
丁勇勾起一丝轻淡的笑容,夹起雪茄烟吸了一口,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画卷。
那是他老妈杨晓霞教授,灌输给他的知识。
各种典故信手拈来。
“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身相代,兄弟还相忘?”
“出自《乐府诗集·鸡鸣》,需不需要我翻译?”
“话说:井边有一棵桃树和一棵李树,有虫子蛀食桃树的根,旁边的李树看了着急,心甘情愿地替桃树去死。”
“树木如此,人何以堪?”
“李代桃僵,这本来是一个手足情深、患难与共的故事,硬生生被你玩成了辣手无情、手足相残的悲剧。”
“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不够狠?”
“就刚才,你还把破碎的玻璃杯当武器,挟持秦筝。你心中确实有爱,但你爱的只有你自己,自私自利之徒。”
“说你是无脑匹夫,一点也没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