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郁齐光等人也没再问,而是转而小声骂起东西宫太后目光短浅。
……
………
此时,宁老太太打了连着好几个喷嚏。
姜映梨这两日已经从柳城回来,既是要跟县衙交易木材石料等,也是为了山上架龙骨之事。
她换了身旧衣,见宁老太太边在屋檐下看人晒草药,边打喷嚏,她挑眉,“虽说现在天气日渐热起来,但这春末的天就跟小孩儿的脸,还是得多注意衣被更迭的。”
“是风寒了吗?”
宁老太太一想到苦药,立刻严肃地摆手否认,“我不是。定是有人在暗暗骂我!”
“谁没事骂您?”姜映梨无语。
宁老太太老神在在,“那肯定是不老少的。我都习惯了,你且忙你的去,看看今日山上可有桑葚,有的话且摘点回来!”
她理直气壮的吩咐。
她嗜甜,最近就迷上了吃春日的野果,什么红果桑葚,好在送来药材的人家,偶然也会摘些送来。
姜映梨懒懒应了声,就上了山。
山上的石料和木材都被卖给了县衙,朱符游倒不曾压价,卖了个极好的价钱,回了半座山的本,加上另外半座山是送的,竟是半分钱都没花。
而今余下的钱就用来雇工开垦山地等等。
这些天,谢婉韵是忙得飞起,从理账到跟人打交道,她每天从睁眼到闭眼,眼前都是账本,她感觉自己都成了个账本。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忙碌填补了思考的空间,竟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谢婉韵原本嫩生生,白乎乎的小脸,经过这阵子的压榨,晒得黝黑不说,就是眼下都是青黑一片,整个人都仿似叫妖精吸走了精气。
以往穿得平平整整,华丽漂亮的衣裳,现在也是随意披着旧衣,能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都不错了。
姜映梨远远看到她,总觉得属于打工人的怨气,扑面而来。
一时竟还有些心虚。
谢婉韵见到她,哑着嗓子道:“主子,这是按照你说的,架龙骨水车的费用,你且看看,还有购买龙骨需得……”
她絮絮叨叨禀告,姜映梨就低头翻看账本,注意力扫过谢婉韵握笔的右手食指指尖,已经有个小小的凹陷。
可见是长久持笔的结果。
“账本做得很详细,我明白了,就照你所言去做。还有,我欲要在山脚修些木屋,还山顶也需得有几间,用以守夜看顾草药……”
谢婉韵面无表情应着,眼眸有些无神。
她突然有些理解她爹当初那番话的意思了,做人管家哪里有容易的!
可不知为何,也许是太忙,也许是久未见沈隽意,她最近心里面倒是不曾想起来了。
就是有时候太累了,有时候偶尔也想起从前的悠闲时光……
姜映梨见她眼神呆滞,愈发心虚,她咳嗽了一声,“那什么,我后头会雇一批药农。我也知道你很累,但没关系,我又给你找了个伴儿……找了人分担,也是女子。”
说着,她朝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芸娘招了招手。
芸娘早晨起了个大早,就在附近熟悉情况,而今看到姜映梨叫她,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急急忙忙上前来。
“东家。”
姜映梨前阵子回来前,找她谈过。
她这阵子在医馆里熏陶,倒是也懂得看药草,虽然对炮制还一知半解的。
故而,在她无处可去,四面楚歌时,姜映梨说想聘她,只是工作地点在乡下。
芸娘哪里有不愿意的。
她现在还就怕在城里待着,生怕仇人还不死心到处寻她,届时连累了东家,又误了自己和孩子性命。
但而今村落最是排外,她无亲无故的,身上又身无分文,更是不好去落户。
现在姜映梨给了她机会,她自是紧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