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微微蹙眉,显然很是不高兴。
就有上回公然驳斥沈隽意卷子那位阅卷官道,“你这何意?我们世家出身如何?”
“那也是我们祖祖辈辈积世所得的,是我们几十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有了今日的庞大家业,庇荫子嗣。”
“你父母祖辈太过懒惰,不曾出力,才会让你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屈身,连脸面风骨都不要。”
“而今你做下恶事,却还在这里哭嚷博同情,实是难看。”说着,他看向众人,“所以我才说,少招这些寒门庶族,眼皮子恁浅了些。当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鲁子颔!”晏廷喝住他,脸色严肃,“开祖元帝元后曾言,大晋不分朱门木门。”
鲁子颔耻笑一声,见几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住了嘴,心里却不以为然。
元帝也是可笑,听信个妇人言,开这科考制!
还不分朱门木门,简直是颠覆纲常!
他们累世功勋积蓄,传承百年,就凭这些寒门区区考个功名就越过去,岂非可笑!
而且,圣上明显就有再启……
他看了眼众人,别开脸。
晏廷宽慰了两句殷谈,又问道:“是何人唆使你?”
殷谈垂眸,“我不知对方姓名,穿着料子极不错的衣裳,瞧着出面的是个下人。他们只给了一千两银子,让我办事,就在科考前十日。”
“这般算,已半月有余了。”晏廷皱眉,“这样的话,就算是查,恐怕人也未必还在。”
“肯定还在。这笔钱可不算少,不见得结果,哪里肯撒手。”知府道。“对方就不曾想过你办不成吗?”
殷谈苦涩一笑,“我也问过。他们笃定我能办到,不然是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
钱哪里是那么好拿的!他们既有能耐寻到他,出手大方,后头的人也定不是普通人。
“而且,我拿着钱先去给了我哥和娘看诊,一时就是逃也逃不得的。”
殷谈也不是毫无作为,除却诊费,他将钱都花去买田地建屋了。
他早就打定主意,这件事一定办成,哪怕是拿命换都成。
顿了顿,他道:“再来,君子信诺,既应承,敢不卖力尔。”
闻言,知府不由多觑了他一眼。
“辅助阅卷的人选是临时选的,他又怎么能这般定点的选到你?”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其实在场的众人都心中有了数。
这件事,恐怕牵扯甚广。
至少那个人的身份定是尊贵的。
这样一想,殷谈主动跳出来的原因就更容易猜了。
“你是被迫来坦诚的啊。”
“不,我是自愿的。”出乎意料,殷谈摇头,“我哥和娘能得后半生圆满,我已是无憾。”
“害了一位博学超众的学子的大好前途,乃是我的罪过。既是罪,自当罚!”
他虽不识这位沈隽意,但也见了其锦绣文章,自是晓其内藏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