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廷是挺好的,给挑了那么多人,可这被淘汰下来的人,哪里是年轻力壮能比的,自是有些毛病,不然也做不来手脚,过不了关卡到沈隽意手里。
故而,姜映梨还不得不给他们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还给送了些药材。
孙焱算是这批药农里最年富力壮的,他已经十三岁了,虽然个头并不高,但已经算是半个少年郎,再过两年,就是顶好的劳动力了。
他识字又聪明,所以轻而易举地就学会种药材,炮制药材。
这回,他之所以能跟着爷爷被淘汰,就是因为故意染病。
这年头看病最是费事费力费钱,官府为了避免浪费,是宁愿淘汰人也不愿意花钱治病的,更何况有时一个简单的风寒都足够要了人命。
孙焱跟爷爷被分到一个破茅草屋,虽然两祖孙只得一间屋,他却依旧很满足。
他端着热烫的药汁进,孙爷爷累了一路,现下正靠着木板床歇息。
“爷爷,药好了,我闻过了,这药材都是新炮制的,药效很好的。您喝了定然能早日好转的。”
孙爷爷:“你喝过没?”
“我早喝了,我身体壮实得很。”孙焱小心翼翼扶着爷爷坐好,然后将药吹凉,送到跟前来,嘴里继续嘀嘀咕咕。
“爷爷,我看这沈公子一家倒是和善人。那沈夫人也不曾多问罪,就给我们发了药材和米面,让我们自行吃用,可见是个心善的。”
“虽然屋舍破败了些,可比起在官府,每日里除了辛勤劳作,就是等死要强一些。”
孙爷爷叹气:“但在官府,若是能得机会,立了功劳,还有免罪归良籍的可能。若是跟了这些……恐是世世代代都得当奴仆。这对你实是……你就不该为了照顾我,而作弄自己。”
“您觉得我这身份哪有免罪归良籍的可能?能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已是不易,受您恩典了。”孙焱撇嘴,看开得很。
闻言,孙爷爷惶恐不已,却也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您能无碍,我方对得起家主对我孙家的一片栽培之恩。”
好在这回孙爷爷没再多言,而是安静地喝了汤药,就静静睡去。
姜映梨没先折腾他们,而是想将人养壮实了,再摸清情况,再一一安排工作。
而这边,村里出了三个秀才公的消息席卷了周边好几个村落,天水村的人走出去都是昂首挺胸,倍有面子。
章村长更是高兴得杀了自家一头猪,打算替三人庆贺一番。
姜青檀能得中也出乎章村长的意料,但能让章家有个秀才公的晚辈,无论如何都算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为此,章奇还感慨道:“爹,要是当初爷爷没将叔叔过继出去,现在阿檀就真正是咱家的人了,这样咱们家在村里才叫风光呢!就跟现在的沈家和莫家一般……”
章村长倒是知足,他斜睨了眼章奇,“这话莫要再说,当初过继是祖辈安排的。而且,不管如何,阿檀亲近咱家,跟咱家也是有渊源的,但凡他出息,对咱们家以后自是好的。”
其实比起姜青檀,其实章村长更看重的是沈隽意。
虽然最后院试失手,但好歹中了两个榜首,小二元也不是一般人能中的。
“而且,阿檀和阿隽是郎舅,咱家也沈家也是能攀上边儿的。我看阿隽以后,定不是池中之物的。”
姜家自也是得了消息,最寄予厚望的姜青榕连秀才都没中上,倒是视若敝履的姜青檀反倒是高中功名。
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如何不让姜家上下心梗。
姜青榕愤愤道:“你们真当姜青檀是有真才实学吗?这回总共才两百来人报名,往年云麓书院的学子占了大半的名额,今年是他们都出事了,才叫姜青檀钻了空子。”
“不然,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能中秀才?他就是走了狗屎运。”
他本以为自己这回要栽到府衙里,没成想最绝望时,凌降曜竟拿了腰牌,让人将他给提了出来。
好歹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这回过后,估计他是再也回不去云麓书院了。
这些话他自是不敢对家中说的。
闻言,姜大伯娘恍然:“我说他怎么突然开了窍。没事的,阿榕,娘也是信你有真才实学的,这回若是沈家作梗,你如何会被停学。”
“但凡你还在书院,以你的能为,哪里有被姜阿檀压过一头的说法。”
姜大伯娘及时的挽尊,让姜老爷子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