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藻的本意是想夸两句,好歹缓和下尴尬的气氛。
他方才夹在侯爷和崔岸雪之间,别说多为难,别看大黑豚如今记忆全无,但毕竟是曾经当过将军的人,许多事就已深入到脑海深处,故而并不好摆布。
譬如,萧疏隐想让大黑豚立刻随他回京。
大黑豚就颇有顾虑,两人吵了半天,最后竟是什么结果都没讨论出来。
孟藻难得看到萧疏隐脸色这般难看,不然他刚刚也不会一见到姜映梨出来,就立刻颠颠儿跑过来。
实在是氛围太压抑了。
他甚至怀疑,要不是顾虑到大黑豚现在失忆了,他家侯爷都能跳起来将人给打一顿。
但他这一通毫无技术含量的违心夸赞,就令众人都忍不住一言难尽地看了过来。
萧疏隐表现得更明显,几乎是以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你可以闭嘴。”
孟藻委委屈屈地低头:“……是。”
姜映梨左右看了看两人,并没有掺和,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偶尔有小鸟叽叽喳喳地掠过屋檐,吸引着孩子惊奇地扭头观望,小嘴蠕动,发出哼哼唧唧,不知名的话语。
她语气温柔,指着那些在瓦片和探出院内的树梢蹦蹦跳跳,羽毛艳丽的鸟儿,笑眯眯道:“这是翠鸟,那是斑鸠,是不是很可爱啊?还有那绿色的,是树……”
小孩子眼睛还没发育完全,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不过是能捕捉到一些掠过的影子和大片大片的事物。
但姜映梨还是很有耐心的一一解释。
萧疏隐本来心情很是烦闷,事情没有如他所愿的进行,大黑豚出乎意料的倔,且没了记忆,就无法去担起责任。
他并不喜争吵。
更讨厌失控的事情。
此时,在看到这副温馨的画面时,心口的烦忧就仿似被掠过树梢的风吹散了些许。
就连萧疏隐本人都没发现,这一刻,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细腻,就像是一泓春水。
孟藻本来站在后面发呆,他刚要想纠正姜映梨话语里对鸟的错误认知,没想到眼角就瞟到萧疏隐那一瞬间表情的变化。
一时间,他不由愣住了。
当即连具体想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侯爷他……
只是还没等他想什么,萧疏隐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眸觑来,眼底都是冷冽和警告。
孟藻很有求生欲地别开眼,装作正在四处打量风景。
萧疏隐收回目光,淡淡提醒:“那是珠颈灰鸽。”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竹哨,轻轻吹响,哨声韵律很是奇特。
就见正在树梢蹦跶四处找寻虫子的灰鸽,立刻煽动翅膀扑了下来。
孟藻连忙站到萧疏隐跟前,抬起胳膊,那鸽子就乖乖巧巧地落到他的小臂上。
灰鸽脚上有个小小的灰色小竹筒,配着身上的颜色,还真是毫不起眼。
它任由孟藻抓起,从脚上的竹筒里抽出纸条。
孟藻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抓出一把小米,洒在地上,那灰鸽子就落地,哒哒哒地啃了起来。
孟藻将纸条双手奉上给萧疏隐。